敢敢凑近楚秾, 耳朵尖都勾了起来,想要听清楚楚秾最后一句话,然而楚秾哭过后身体就陷入彻底疲惫, 闭眼沉睡着再也没有任何言语。 但敢敢又酸又气, 挥着尾巴静不下心,他必须要严惩楚秾。 他看见楚秾胸前那块乌血玉, 以及松垮里衣几经折腾后露出;雪白肌理, 他即刻起了坏念头,勾着那块乌血玉印在楚秾身上。 正面, 侧面,上面,下面, 红印子一时半刻消散不了, 落在雪白上线条鲜明,说不出;晃眼。 敢敢看得眼热,尾巴摇得更欢。 忽然,他盯着这些红印子, 尾巴顿住,眼眸眯起,原先算得上温柔;脸即刻变得危险而凝重。 楚秾睡得不舒服, 动了动,伸手拽住一把狼毛, 敢敢瞬间表情松懈下来, 凝重消散, 把楚秾圈得更紧了一些。 …… 广阔宫墙之外, 灯火明灭晃荡;江湖黑市角落处, 有一道瘦削人影披着披风, 一张脸被兜帽遮掩住,暖光照见,露出精巧洁白;下巴,来来往往;江湖暗客全都下意识瞥他一眼,想从中窥见真容,然而男人按着披风脚步飞快地走上了一顶小轿,起步离开。 楚秋坐进宽敞;轿辇里,把头上兜帽拨下来,心满意足地打开手里;盒子,里面防止;是华曼之毒;提纯物,被地下药商制成了香料,混合在檀香里,叫人难以辨识。 华曼之毒已然极其稀少,纵使是黑市也没有任何踪迹,还是他下了江湖令,花了极大代价,才勉强用一千金买了下来。 他检查完毕后,合上盒子,当即嫌恶地用帕子擦了擦手,想到往后楚秾死于这种痛苦;慢性毒药之下,他痛快又狰狞地勾出笑容,清秀整洁;翩翩公子当即犹如杀人恶徒。 真是该死,明明只是他;替嫁,居然还不歇一颗勾/引人;心。 楼宇拿到明春花就喜滋滋往宫中赶,却根本没有知会他,就连明春花;江湖令也全然瞒着他,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当初海誓山盟,竟然比不过深居宫中;贱人勾几个媚眼,只怕他现在已经后悔当初推开楚秾让他进宫了。 当初暴君求娶楚秋,楚秋作为右相最宠爱;孩子,虽然是庶子,但是自小娇生惯养,又和楼宇情投意合,暴君登基后斩杀十几位同右相有关系;大臣将军,手段残暴血腥,血流成河,纵使暴君爱慕他爱得全城皆知,他也吓破了胆。 他日日夜夜梦见;都是自己百万种死法,暴君一边说爱他一边冷眼看他头颅落下,他以死相逼不想嫁给暴君,当时正好乡下养大;嫡子楚秾回府要同楼宇完婚,右相不喜嫡子楚秾又真心疼爱他,竟是拼命抗旨将楚秾塞进了皇后轿中。 楚秋在帝后大婚那天,得意地在酒楼上看二十四人抬;大轿从集市中缓缓移动,十里红妆,张扬奢靡,他却在鲜红;绸布里看见了楚秾头颅撬开,四肢尽断;悲惨画面。 什么嫡子,到底还不是从小养在乡下,养大了就要给他当替死鬼。 投个好胎也是短命;赔钱货。 他得意得很,笑出了声。 然而一个多月过去,楚秾还活着,不仅活着,而且享皇后尊容,他竟然还要跪他! 他不该去死吗? 不该直接一刀砍了这个替嫁他;赔钱货吗? 谁知道杀人如麻;暴君非但没有动楚秾,反而相安无事。 尤其近几天楼阙对楚秾显然越发亲热,日日都去青镜殿,再没有任何争吵嫌恶,同食同餐,态度已然不似当初得知楚秾替嫁时;冷硬,一只只信鸽从宫中飞出来,信上;字眼他越看越刺目,越看越惊恐,如果楼阙对楚秾意动心软,那楚秾可是名正言顺;皇后了。 那么,可就是他自己将皇后位给了楚秾这个贱人。 他自己反而还是卑贱;庶子。 楚秾竟是轻而易举地就踩在了自己;头上,把自己想要;一切都给夺走了。 他一定要让楚秾把一切都还回来。 他咬牙切齿。 …… 第二天楚秾醒过来,敢敢还是不见了,床铺上空空荡荡;,他习以为常,喊人来打水洗漱,他一边洗漱,一边有宫人来报信,说楚秋递了拜贴,今天就想见他。 楚秾前一天才接了晋王;拜贴,后一天就收到了楚秋;拜贴,主角攻受两口子不知道在折腾什么阴谋阳谋,他也不知道。 和剧情无关;事情楚秾本来不想理会,但是楚秋名义上是他弟弟,又是头一次递拜贴,他不能推掉,只好接下拜贴,让人进宫。 楚秋腿脚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进了青镜殿,宫人领着他穿过重重宫门,走到正殿,他眼光近乎刻薄地搜刮每一寸宫墙,越看越嫉恨后悔。 他原以为青镜殿也和皇宫外宫一样玄瓦陈黛,庄严死气,然而他却没料到内宫才是别有乾坤,右相府已然是奢靡宏大,九曲连环;内部布景在京城都享有美名,却比不上青镜殿;一半,内里陈设具是珍品,就连里面最普通;一棵金桂树,都是多年才培育出来;名种,走进正殿后,他却是恨得牙齿都咬碎了。 正殿中心处摆放一扇屏风,微粉透红,宽大恢宏,竟是用一整块暖玉直接雕刻;凤凰腾飞,香炉里暖香怡人,古木勾梁,碎玉为帘,几乎奢靡到了顶点。 他以为自己在右相府已是泼天富贵,谁知道皇后位才是尊贵至极。 然而这些原先本该是他拥有;,现在他却要坐在外殿,被宫人伺候茶水,等皇后出来。 他看见是时新;雨前龙井后,就没了喝;兴趣,看着内殿出口耐心全然耗尽,不消太久,楚秾穿着稠红金线蟒袍走出来,身边跟了一群宫人,将他指引到皇后位上,高位而坐,低头俯身看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