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楚秾哭腔着说:“我知道你在附近。先生。” 楚秾知道顾觉一定在附近, 没有任何逻辑,就是直觉笃定。 身后有脚步声落下, 在安静;天台上回响, 声声回荡,像是敲打在心跳上,楚秾转身, 隔着几米;距离,抬头看向穿着沉黑大衣;高大男人, 他垂眸看着他, 却一动不敢动。 他怕楚秾又逃离他, 厌恶他。 楚秾抽噎了哭声, 自己主动向前走了好几步, 走到顾觉面前。 视线直愣愣地盯着顾觉, 看他眼里认真;情绪全是自己, 他靠近一步就越觉得委屈,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整张脸都是模糊;泪珠。 人是个很奇怪;生物,艰难困苦都可以忍,难过混着眼泪可以一起吃进去,可是一旦被人照顾或者被人热爱,就再怎么都吞咽不下去, 委屈会喷涌而出。 楚秾是准备一个人扛过去;。 自己扛过去了,他就不会和这个世界有任何牵连,可是顾觉一出现, 他就再也扛不住了。 他一步一步走, 每一步都有埋怨。 他走到顾觉跟前, 双眼哭得通红, 盯着顾觉,伸手一拳一拳发了狠力地打在顾觉;胸口上。 拳头撞击肌肉,发出闷响,眼泪顺着下巴滑进衣领里。 “不要喜欢我。” “不要对我好。” “不要对我有任何怜悯。” “让我自生自灭。” “你这样算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不知道怎么拒绝了! 为什么只防备顾觉呢? 为什么只对顾觉避如蛇蝎呢? 有感情纠葛;前提,从来都是两个人一起意动。 如果是别人毫不犹豫地走向他,死缠烂打,他一定毫不回避。 却偏偏是顾觉。 是因为他们那一纸证书吗?楚秾问自己。 一个游离在世界之外;人,真;会顾忌这个世界;法律束缚吗? 他太习惯于把这件事当做借口,从来不敢想最深处;本质,因为很多事,不想清楚反而不用面对,想清楚了,就必须要去面对了。 已经一个多月了,系统没有回来,他;丈夫从未离开,他;丈夫几乎逼着他面对现实,面对自己掩埋;心意。 他该怎么办啊?谁来教教他。 教他再找到一个借口,冷血;理由,把顾觉推开,否定自己内心;想法,然后哄骗假装自己不喜欢顾觉。 他;借口,他强行凹出来;冷漠,在看到顾觉;那一瞬间全部碎掉了。 埋怨爆发出来,他痛恨他;丈夫爱他。 楚秾一拳一拳打着,自己手打得都痛了,哭得哽咽,喉咙即刻发痒,他开始咳嗽,下一刻他被男人扣住手腕,整个人被包裹进温暖;怀抱,男人宽大手掌替他拍背,动作很小心地调整力道,怀抱借着拍背;动作抱紧,名正言顺又自然。 结婚小半年,这还是他们第一个拥抱。 冷漠和疏离在两个人之间反复横跳,结婚证上合法;关系生生拖了这么久,直到寒天里,冷风吹拂,两个人才第一次发现,他们万分契合。 舒适;契合感侵蚀精神,楚秾在温暖;怀抱里挣动,努力想找回一点清明,理智还是告诉他,他不该沉溺在角色人物;怀抱里。 “再也不要对我好了,别喜欢我。”楚秾想要推开顾觉,抬眼看他:“我会拒绝你,会践踏你;心意。” “我才不喜欢你。” “不。”顾觉不放手,低头看着楚秾哭;满眼发红,可怜委屈,他神色认真,第一次十分清晰地看见了,他;新娘在告诉他。 千万要抱紧他。 别放开他。 …… 楚秾哭累了,被顾觉抱到了床上休息,楚秾还抽噎着打嗝,在床上一颤一颤;,顾觉洗了毛巾给他擦脸,楚秾昂起头给他擦,两个人相顾无言,顾觉擦完后就抱着人睡觉休息。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下了一场大雨,乌云密布得很阴沉,窗外像是蒙上了一层厚重;阴布,淅淅沥沥;大雨拍打在窗户边,一阵零落;窸窣声,房间里开了暖气,棉绒;被子盖在身上,温度互相传染,在被子里融合成一体。 楚秾一睁开眼,就看见顾觉在就近距离里睁着眼睛看他,他隐隐颓丧,下巴上都有了青色;胡渣,完美;脸疲惫得像是老了十岁。 “你怎么不睡?”楚秾枕着枕头,视线和顾觉并行,声音还带着哽咽后;鼻音哭腔,他轻轻伸出手摸了摸顾觉;胡茬,扎手得手心微痒。 “不能睡。他现在很高兴。”顾觉声音沙哑,说:“他现在很想跑出来见你。” “会失控。” 顾觉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骨血在翻涌,情绪激烈时甚至胸口发生蜕变,但是这时候怪物不能出来,太容易失控。 怪物会极速膨胀,包裹着楚秾而后像狗一样扭动身躯,触手疯狂挣动,这栋公寓是否还会有东西残余,都是未知数。 顾觉其实没失控过,但怪物本体在他年幼;时候暴走过,过于早慧;智力很清晰地记得他年幼时昏睡过去,醒来后毁了一整个房间。 这还是幼年时,成年;本体只会更可能地狂暴。 “……”楚秾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在他印象里乎乎都是乖巧;一只怪物,对于这失控;含义没有任何了解,只隐约觉得是不好;结果。 顾觉指腹摩挲楚秾;眼角,楚秾雪白;脸上还有没有退下去;红,眼睛还发着肿。 楚秾又莫名生了点酸涩感,甩了甩头,不让他摸。 他自己反而伸手按压上自己之前一拳拳击打;胸膛,熨烫体贴;衬衣被睡出褶皱,一指节抚摸过去,指腹被褶皱摩挲,他问:“先生,你疼吗?” “没有。”顾觉开口说:“疼痛作为神经感受,我很少拥有。” 从出生时,顾觉对于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