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老太太让您出门务必带上它,莫要记吃不记打。” 其实她记得的,今日出门,首先要买的就是幕篱。只是仿佛又见到了外祖母的身影,她们一定是老天爷给她的恩赐。 然而,今日出来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心中的那个疑惑。如果今日不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她只怕是要食不知味,坐立难安了。所以从袁府一出来,她就直奔穆府去了,可是刚坐进马车,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挑开帘子一看,竟然果真是穆府。与家仆再三确认,才相信,原来他竟住在隔壁。 这回门上的护卫,不但没有再拦她,而且还毕恭毕敬的将她请进了府里。只是没走几步,就看见穆珩迎了出来,他好像知道她要来似的。 两人径直去了府中的花园,沿着小湖边旁的雨廊,慢慢踱步,谁也没说话。这种心境很奇妙,朦朦胧胧,又不言而喻。 时澜洳觉得自己是充满欢喜的,可为何会紧张到心颤?浑身上下,突然变得机敏起来,就连听个鸟叫声,都比平时清晰。走路也似乎不会走了,总觉得下一刻要摔倒似的。两只手更是无处安放,忽然一瞬,竟记不起平时的手势了,叠着也不对,垂着也不对。 偷偷看了眼身旁的人,他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冷静。 终于来到长廊的尽头,却遇上三级高高的石阶,如果放在平日里,其实蹦着跳着她也能跑下去,但那就不能打破此刻的平静了,所以她很犯难的驻足在阶前。穆珩走了两步,见她没跟上来,便回过头来看她。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对视。 可是,因为彼此的目光里,都藏着复杂的情绪,所以很快就慌乱的错开了。待反应过来后,穆珩才连忙朝她伸出手,说:“我扶着你走。”然后他就把脸转了回去。 时澜洳也匆忙的伸手搭上去,很快就走下了阶梯。 整个过程,囫囵吞枣一般,都来不及好好感受,两人的手就急忙松开了。 时澜洳觉得,和话本里写的有点不太一样,这感觉有些奇怪。但她到底,也没和男子牵过手,所以心想,大概别人也都是这样的吧。 接下来的游园,变得百无聊赖起来,因为她不说话,穆珩就不说话。但她是客,总要说明来意。所以,当两人又穿过小径,走过木桥,来到凉亭的时候,她终于鼓起勇气,拉住了穆珩的衣袖,“穆指挥。” 穆珩看了看被她拉着的手,又看了看她,道:“时姑娘,有话请讲。” 时澜洳却不着急,先把他拉到了一旁的长鹅颈坐下,然后才吞吞吐吐的说:“药膏和斗篷,是你送来的吗?” 他其实知道她今日会来,他也知道,她要问这个问题。他一早,就该回宫去的,或者避而不见。 因为回答这个问题,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他怕她承受不起,也怕自己承受不起。 但人总是贪心的,尝到了一点甜头,就想咬住不放。他很想和她多待一会儿,哪怕不说话,就这样安静的走上半日也好。 可她,却是个执拗的姑娘,瞪着一双澄净的眼眸,坚定又充满希冀的,楚楚望着他。 有谁能懂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却又不得不推开的悲哀?他此时此刻就是这样的心境。忍不住凄凉的想,大概是自己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吧,所以老天爷要这样惩罚他。 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她说:“不是,姑娘认错人了,在下并不知道什么药膏和斗篷。” 这样的回答,简直让时澜洳震惊不已,她十分肯定就是他:“穆指挥为何不敢承认?” 可他却站起来,负着手背对她说:“确实不是在下,你去问问旁人吧。宫里还有许多事,等着在下回去处理,就先走一步了,姑娘请自便。”然后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穆珩决绝离去的背影,时澜洳很自伤,丧气的靠在椅背上,难过的想:“他一点也不喜欢自己吗?” 又后知后觉的怀疑起来:“送药和斗篷的人,难道是晏翎越?” 走出穆府的时候,站在门上的四个护卫,突然朝她行礼,齐齐喊道:“恭送姑娘。” 这把她吓了一大跳,连忙坐上马车,回了时园。 可谁知,才刚来到园子门口,还没走下马车,又迎来门上的两个家丁,向她抱拳道:“恭迎姑娘回园。” 不过这次倒没吓着她,高兴的与他们说好,心里暗赞杨妈妈,调教有方。 带着采萝去园子里走上一圈,水车,秋千,花草树鱼都有了,只剩琉璃亭还没有动工,八根梁柱都已经拉来堆在一旁了。她实在是没想到,琉璃竟然那么贵,以她如今的能力,怕是买不起了,所以这个念头只能暂且搁浅。 边走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