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
“我知道你听得懂英语,回答我。”
他自上而下地俯视她,用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掐住她的下颌。
这一回,他说的是中文。
明琅忘记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只记得Dan面无表情,自始至终都冷漠地、评判地、压迫感十足地盯着她。
他在怀疑她。
他在审问她。
他会杀了她。
——她和他之间,从未存在过暗恋的旖旎氛围,只有杀和被杀的关系。
她是被杀的那一个。
等她磕磕巴巴地解释完,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楼道无灯,一片漆黑。
她看不见Dan的表情,但能感到他的刀刃一直紧紧贴在她的咽喉上,没有偏离一分一毫。
几十秒钟后,他收起小刀,淡淡地说道:
“不要就扔了。送出去的东西,我不会再收回来。”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紧缚在她身上的纳米捕捉网终于松开,释放出她酸麻的手脚。
明琅不敢吭声,强忍着刺灼的疼痛,按摩自己的胳膊小腿。
窸窣的声音响起,Dan似乎俯下身,捡起地上的纳米捕捉网。
“不要再到这边来。”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随着Dan逐渐淡出她的人生,沈澹月这一名字,开始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
——沈澹月,25岁,高科公司的继承人。
高科公司是一家总部位于北欧的巨型垄断公司,以温和、中立、高公信力著称,是全球首屈一指的保险箱服务提供商。
他们不论客户的身份、国籍,也不论客户的政治立场,只要客户能出示相关凭证,就能享受到高度保密的存储服务。
按照计划,沈澹月本该在今年继承高科公司。
但不知发生了什么,他突然离开了北欧,在屿城组建了反公司联盟,成为了该联盟的首领。
2079年10月21日,明琅就读于大学不到一个月,冷不防在电视上看到了沈澹月的身影。
他一身黑色风衣,身材挺拔,轮廓立体分明,白发洁净瑰丽。
银白色睫毛下,他的双眼如同覆盖着薄冰的湖泊,湖面还未解冻,却已有树梢淡青的影子。
因为他神情沉静,举止彬彬有礼,看不见一丝一毫的恶意,周围的工作人员只是面面相觑,并未上前阻拦。
直到他走到主持人的旁边,二话不说拔枪、上膛——砰!
火光迸溅。
主持人连呼救都来不及,直接血溅当场。
沈澹月一步步走向讲台,目不斜视,一脚踩在尸首的头颅上。
黑皮鞋立刻陷入脏污模糊的血肉之中。
这一幕被投射到银幕上,周围立即陷入一片混乱。
不少人都露出惊惧的表情,也有不怕死的记者操纵无人机摄像头,三百六十度环绕拍摄沈澹月的面容。
沈澹月走到讲台前,微微一笑,声音非常温和地说道:
“各位,下午好。”
“我来宣布一个不幸的好消息。”
的确是一个不幸的好消息。
生化芯片,可能会对神经系统造成永久且不可逆的损害。
大部分人的身体只能承受植入两个或更少的芯片。
公司为了提高员工的工作效率,却要求员工植入十多种不同种类的芯片。
相较于芯片未推行前,如今每年因频发室颤、神经退行性疾病而死去的人数是往年的数百倍。
这还不包括因“芯片疯子”而意外丧生的人们。
为了确保每个人都能收到这一消息,反公司联盟提前在社交媒体、网络论坛和各大网站首页,预热了这场新闻发布会。
发布会开始前,反公司联盟还入侵了各大主流媒体和网络平台,保证沈澹月的发言能在最短时间内到达到每一个角落。
不到十分钟,就连明琅这种不看新闻的人,都知道了生化芯片的历史、发展、危害以及一系列相关案例。
有人质疑这是一场商业炒作,目的是为了扩大高科在屿城的影响力。
沈澹月却直接公布了高科公司私底下的肮脏交易。
——为了谋求“芯片病”背后庞大的商业价值,一位高管竟把自己的女儿“送”给了神经阻断药的发明者,陈侧柏。
神经阻断药是一种针对芯片神经退行性疾病的药物,价格昂贵,没有替代品。
一旦开始服用,就必须终身坚持,否则会出现脑组织低灌注或过度灌注的症状。
除非有团队研制出低成本的仿制药,否则该药物一旦上市,会变成比毒-品还要恐怖的存在。
那个高管把自己的女儿送给陈侧柏,显然是想大力推广这种“新时代毒-品”,从中捞取巨额利润。
这是一个无可争辩的、灭绝人性的商业丑闻,如果是为了扩大高科公司的影响力,沈澹月不会如此果断地公之于众。
总而言之,芯片的种种危害,成了那一年最热闹的话题。
生物科技芯片部门的负责人迫于激愤的民情,出来向大众鞠躬道歉。
生化芯片逐渐退出市场,手机重新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