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打开看看有什么?” 三个人都没多想,逃难来的人家,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呢。那年月多困难啊,连尿素袋子都得当成好东西收起来。 打开铁盒,宁夏看到一个红布包着的小玩意儿,比大拇指略大一点,再把红布解开。一个白底青的观音吊坠落入宁夏手中,小姨先“咦”了一声,“是个玉观音吊坠。” 底色是很细的白色,非常水润,上头飘着几丝阳绿,明显拔高了玉的档次,雕刻的是个观音像。 孙婆婆上手摸了摸,“家里是有这么个小东西,夏夏要是不嫌弃,就留着玩吧。” 等到华国人有钱了,才会真正带动翡翠的价值。就算那个时候,这块翡翠的成色和大小,也就值个几千块。至于现在,根本不值钱。 宁夏紧紧握住观音像,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般的狂风暴雨。这枚观音像她记得清清楚楚,是宁安悦记忆中,她送给前男友的礼物,然后死时,一把扯下的那枚。 而观音像浸入鲜血,双目睁开的那一幕,更是让她的记忆穿越结界,直接进入宁夏的脑中。 所以,两个世界交集的那个点,就是这枚观音像吗?宁夏不知道,但她是不可能把这枚观音像给任何人的,立马就贴身放好,“我特别喜欢,谢谢婆婆。” 婆婆大笑,自从回到老家,她的笑声明显多了起来。 宁夏私下问小姨,“婆婆的眼睛真的不能治了吗?” 孙婆婆有退休金,还能报销医药费,小姨也有工资,真不是治不起病的人家,按道理能治,肯定早就去治了。 小姨叹了口气,“是她自己不愿意治,哄着去医院,一说看眼睛就不行了,非得回家。” 宁夏默然,原来婆婆那天说的是真的,没有儿子的世界,她看不看得见,都没有意义。不如看不见,还能幻想儿子就在自己身边。 如果从心理学角度分析,大概就是她宁愿困在原地出不来,也不愿意往前看。那么小姨呢,宁夏朝她看去,虽然表面上积极面对生活,但心里是不是也和婆婆一样,被困在原地,不愿往前走。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孙婆婆和孙家人依依惜别,奔波到家,三个人俱是累得够呛。小姨撕下洗澡票,带上衣物去厂里的澡堂子洗澡。 宁夏很喜欢大澡堂子,热量充足,又有淋浴,在家洗得自己烧水,冻得哆哆嗦嗦的还洗不好。压制住宁安悦想法里的不乐意,三个人在澡堂子里痛痛快快一搓,洗完感觉人都轻了半斤。 到办公室销假,给大家带土特产,口头禅是十五之前都是年,办公室就是个吃零食交流过年上哪儿玩的聚会点,领导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十五之后再不消停,就得开收心大会。 不过宁夏的工作要比别人多一项,就是签字。厂里买了半车东方快车谋杀案,具体数量不详。只知道每天王秘书会负责送一摞书过来,然后拿着记事本告诉她怎么签,宁夏负责写就完事。 “哟,这不是送到平京的吗?”个人都没有隐私,工作就更不可能有,宁夏签名的时候,同事路过想翻就会翻一下,看看是送给谁的。 抬头是敬送某某品鉴,下头是一句祝福的话,比如说什么身体健康一类的,最后是宁夏的名字。 宁夏也没想到,原以为自己勉强算是红星机械厂的土特产,结果现在,好像成了江川市的土特产。江川市的领导出门,都要带一本宁夏签字的书送人,显得比较有逼格。 “我也不知道,领导交待怎么写,我就怎么写了。”宁夏是真的一个也不认识,光看名字也完全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反正肯定是领导就对了。 “啧啧,你也是我们江川市的名人了,对了,咱们市没有文协吗?怎么没人来找你。”同事很奇怪的问道。 “倒是来找过,说是有个活动让我过去参加,不过那天正好高考,就没去成。”宁夏想起那天的事,也很抱歉,谁叫正好赶巧了呢。 “那你不去道个歉,顺便认个门。” 宁夏愣住了,“就是个松散的组织,去不去都行吧。” “还是去吧,你年轻不得先低个头。” 宁夏更奇怪了,怎么就成了她要道歉,还得低头,和高考冲突都无法理解吗? “你可别听她的,有什么事自己拿主意。” 两个同事就在她的办公桌前,隔着空气交手,双目交汇,滋啦啦全是电流的声音。 宁夏觉得,可能真的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