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桌前,武川倒满一杯酒递过来,宗淮示意南晚吟去接,刻意压低的阴冷声音在耳畔提醒,“别忘了,想走就把人哄好。”
南晚吟没看他,抬手接过杯子,因过于用力而显得指节有些发白,唇角强撑笑意,“汪越哥。”
汪越是名副其实的玩咖,京市各大娱乐场所的常客,又因为是实打实的掌权者所以比起其他纨绔子弟要更显几分游刃有余的压迫感。
南晚吟在他眼里算及格线以上的美女,温吞如水,乍一看不惊艳,细品别有风味,如果不是穿着打扮太寒酸,他的评价说不准还有上升空间。
漂亮女孩递酒没有不喝的道理,他身子前倾,狭长的眸睨着她,不动声色等待着。
看清他眸底暗示,南晚吟将酒杯凑到他唇边,汪越便顺着她的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坐在旁边的宗淮本意是想瞧热闹,他知道南晚吟有些穷人特有的坚贞傲骨在身上,不然也不能把他偷吃的事儿直接捅给裴沁雪,所以让她来陪汪越一方面是因为清楚他喜欢这种清纯坚韧小白花类型的女生,另一方面则是想看南晚吟不肯低头折节得罪汪越。
与他这种假模假式的威胁不同,汪越诚心要治一个人多的是招,他的下限远非他们这种未出社会的学生能想象。
所以南晚吟但凡敢拿戏耍他那套去应付汪越,怎么死的恐怕都想不明白。
宗淮想的好,既惩治了南晚吟又能讨好汪越,等他在裴泽州面前说两句好话这得罪人的一桩事儿也平了,唯一的损失也不过是被裴沁雪甩了。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面前不肯摧眉折腰的南晚吟,居然对着汪越一口一个哥,顺从讨好的样子和他的预期大相径庭。
宗淮唇角浮起冷笑,原来不是不会低头,是瞧不起他呢。
他俯身从桌上捞来一杯酒,另一手搭在南晚吟腰上把人往自己身边带,皮笑肉不笑地给她灌酒,“越哥喝了你不陪一杯?”
手掌箍在腰间的触感令南晚吟想起些不好的回忆,应激般下意识挥开宗淮抵到唇边的酒杯,玻璃坠地声令嬉闹的包厢陷入片刻安静,宗淮白色运动裤上晕湿一片污迹。
众人视线集中过来,宗淮脸色黑沉,几次三番被南晚吟驳面子,他这口气怎么忍得下来。
愤怒冲昏头脑,顾不上汪越还在,南晚吟道歉声出口的同时,宗淮也狠厉出手扼住她下巴,声音恼怒至极,“南晚吟,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南晚吟艰难出声,“…你说过…让我陪的人…是汪越。”
她拿汪越来压,宗淮心里怒气更盛,却到底还有所忌惮,视线移到汪越身上,见他正与身边女伴打得火热,全程没多关注这边一眼,于是心底有了数。
“你当自己有多抢手?越哥身边多得是美女,你算什么。”
他冷嗤一声,手上越发用力,南晚吟疼的皱眉,他却还在肆无忌惮朝她靠近。身后是皮沙发,她退无可退,双眸紧闭指节攥的发白,在心里告诉自己忍下去,不可以再激怒宗淮。
一道拳风自面颊擦过,随即耳畔响起宗淮的痛呼声,南晚吟骤然睁眼,武川坚挺的背影挡在身前,脸上带着模糊血迹,一双黑眸冷锐如冰。
宗淮捂脸倒地,不少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忘了反应,等到明白发生什么时才纷纷凑过来扶他。
守在包厢里的打手一拥而上按住武川,宗淮从嘴里啐出一口血沫,疾声厉色让人往死里打。
包厢里瞬时乱成一锅粥,铁棍一下下砸在身上,女生们吓得不忍直视,击打声重而密,听着就疼的不行,武川却能忍着只发出些许闷哼声。
汪越看着这处闹剧眼底有置身事外的闲适,他视线不由落在南晚吟身上,她还在求宗淮让人停手,宗淮气急败坏让她睁大眼好好瞧着,从打手那夺来铁棍亲自教训武川。
那打法十成十的不给人活路。
南晚吟大喊着让人住手,可这屋里没人会听她的话,宗淮不耐烦让人把她拉开,她却不死心,搬出裴沁雪来企图让他改变心意。
汪越觉得她天真,同她这副质朴的土气倒也极搭,宗淮这种面子比天大的气血少年就是现在裴沁雪在场也阻止不了他发泄怒火。
他将杯中酒饮尽,余光里南晚吟挣脱束缚扑到武川身上,眼眸里愤恨一闪而逝,抬头时泪盈于睫望向宗淮,“裴沁雪答应过我的,你看在她的面子上饶武川这一次吧。”
汪越砸了下嘴,美人计啊,可惜太蠢,使错了对象,不过他向来心善,尤其是对漂亮妹妹。
于是在宗淮说,“裴沁雪被禁足在家里手机都没收了,你还指望她能来帮你,做梦吧。”
一直没出声的汪越插了话音,“你也可以联系她哥裴泽州。”
宗淮只觉得他在刻意羞辱南晚吟,她要是能认识裴泽州,那自己得恭恭敬敬跪地上叫声南姐了。
然而汪越的下一句话让他变了脸色,“我可以帮你。”
宗淮是睚眦必报的豺狼,汪越与他一丘之貉更不能是什么好人,南晚吟心里明白,可这个时候孤立无援,他伸出的哪怕是遍布利刺的荆棘,她也得握上去。
南晚吟放下奄奄一息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