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热,厨房虽然开了窗,但在火红的碳火前,丝毫不减热气,盛屏想办法给厨房降温,把冰块装在大盆子里放在厨房中间,热得受不了的时候就往那站一站,勉强缓解一二。
喝的饮料也加了金银水、菊花水、决明子水,解暑清热。
她原想用冰块制一些冰饮出来,可她又担心外头的冰块不干净,客人吃了坏肚子,那不成了自己砸自己招牌了吗?
她有很多点子亟待实验,无奈分身乏术,只能一点点慢慢来。
王秋云每天不忙了,就去外面跟刘方学认字、算数,半个月过去,算盘已经会打了,食牌也记得差不多了,只是她一边记,盛屏又一边往里添新菜,学起来没完没了。
刘方这个师父再是耐心也免不了发牢骚,她只得把姿态放得再低一些,嘴巴甜一些,消消他的不满。
这天王秋云好不容易把新添的薄荷鱼记住,盛屏又给了两个食牌过来,刘方一看,是桑葚果子和刺梨糖浆水。
他愣了愣,叹一声,“这刺梨哪里来的甜味儿?不把人酸倒就是好的了。”
盛屏马上让刘扣子去拿干净的茶具,给他冲泡了一壶,然后放到放了冰块的木盆里,等到凉透了,摸起来凉沁沁的才拿出来,给他倒了一杯。
刘方喝了一口,“你放了蜂蜜?”
盛屏点头。
“那定价如何?”
“免费的。”
刘方摇摇头,“盛老板有钱。”
还不到营业的时辰,三个人说说笑笑,外头突然进来了一个人,刘扣子立刻迎上去,“客官,这还不到点儿,您要不先去外头逛一逛?”
那人摇摇头,王秋云抬头瞧了一眼,脸色一下子变了,看着来人,走到他面前,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盛屏和刘方奇怪,便也走过去。
不过是个普通的年轻男子,穿得也是粗布麻衣,没什么特别,只除了脚上的草鞋。
在岷县可没人穿草鞋出门,除了叫花子。
盛屏马上想到他可能是万柳村的,跟王嫂子认识。
“王嫂子,你认识他?”
王秋云这时才找回来自己的魂儿,点头道:“嗯,是我表哥。”
看他们神色不对,盛屏和刘方赶紧退下把场子留给两人,不等他们喝完一杯水,王秋云进来了。
“这就说完话了?”盛屏还挺好奇的。
王秋云点点头,刘方一口喝完杯子里的水,“我去柜台了。”
刘方一走,王秋云欲言又止的看着盛屏。
盛屏知道她有话要对自己说,只是看样子不是件容易开口的事,也不催她。
刘大姐从右边烤乳鸽的厨房出来,手里提了一个食盒,见到她们就说:“我去送餐了。”
盛屏点点头,侧身让她往外走。
店里虽然有妇女儿童专用包厢,但饭店就是饭店,避免不了吵嚷,好些个吃惯了瓦罐汤的孕妇,跟刘方提了一嘴是否能外送食物。
刘方见她是杏花街的,家离店不远,走得快来回用不了两刻,便跟盛屏说了。
盛屏自然一口答应,接了三家杏花街的外送订单,一般会在正午前送出去,刘大姐对这块儿比较熟悉,就由她去送,盛屏为此还给她涨了月钱。
王秋云踌躇好一阵儿,还是鼓起勇气,对盛屏道:“我那表哥,他想在店里找个活儿干。”
盛屏点头,“可以。”
店里忙,伙计们一个当两个用,多一个也好。
“谢谢。”
盛屏看她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是一种犹豫挣扎又压抑着欢喜的复杂的情绪,到底是他人隐私,她忍住了没有追问。
只是他没有地方住,只能跟江山青暂时住在一起,对此,江山青倒是没有意见,还说晚上有个可以说话的人了,挺高兴的样子。
王水来店里做工不过三天,让盛屏见识到了一位模范打工人该是什么样子。
他眼里有活,心里有数,手脚麻利,勤快肯干,从早上开门打扫、备菜开始,他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
先去前厅把昨天已经扫过的地再扫一遍,已经擦过的桌子又擦一次,屋里角落里的盆栽浇水不说,还把枯叶黄叶都清理出来。
厨房里的活儿,凡事需要洗刷的,他抢着干,一个人干了两个人的活儿,尤其是瓦罐,洗干净不说,还把上面的水都擦干了,跟有强迫症似的,堆得整整齐齐,江山青拿的时候都一愣。
烤架、烤缸里的灰每天清一次,因为盛屏说了灰有用不能倒,他就找了麻袋和竹筐,在院里找了个地儿专门存放。
洗洗切切的活儿他本来也要干,刘大姐和王秋云没让,他只好去劈柴,间或去厨房给江山青搭把手。
他生怕闲着,若是店里实在没有他能做的事了,他就拿着抹布去擦桌子,擦得表面光可鉴人的程度,才去擦其他桌子。
盛屏倚靠在柜台,跟刘方一起看着他来来回回的把所有的桌子椅子都擦了个遍,又拎着水桶说,地不干净,他再拖一遍。
刘方这几天看他劳动,仅仅只是看都觉得眼睛累得慌。
原本他以为盛屏对店里的卫生要求颇高,结果来了一个青出于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