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证据。”
她顿了顿,露出讽刺的笑容,又补充了一句:
“梅满受到虐待,却因为不是家庭成员而让季琪琨逃脱法律惩罚,这件事已经成为了翁秀越的执念。”
“你同意了?”张开阳问。
“我一开始同意了,但后来,我拒绝了她。所以她现在打算做什么,我是真的一无所知。”
“中途你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答应她才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吧?”魏芷反问,“张警官,季琪琨从前就算有过不对的地方,但他已经改变了,我为什么要帮着外人对付自己的丈夫?”
“因为你也要帮梅满报仇。”张开阳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想要捕捉其中任何微小的情绪变化。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双黑色的眼眸里,只有他故作笃定的面容。
“……什么年代了,张警官。复仇?”魏芷像是听见了不可思议的笑话,轻轻笑了一声,“翁秀越对我来说是个陌生人,难道梅满就不是吗?”
“我已经知道梅满常年资助你,就连你大一的学费,也是她在跳楼的一天前转到你的卡上。你们之间,一定不是陌生人的关系。”
“那又怎么样?”
“什么……”魏芷理直气壮的问题,让张开阳也不禁一愣。
“我说,她资助过我,那又怎么样?”魏芷说,“她资助过我,我很感激她。但她已经死了,就算我逢年过节想提点礼品上门感谢,她也不在了。除此以外,对一个资助过我的人,我还需要做什么?”
“你想说的,不会是复仇吧?你觉得这现实吗?张警官。她是资助过我,但她也只是资助过我。”
魏芷的笑容里带着嘲讽。
“你在应聘到OCEAN艺术中心的时候,知道季琪琨就是梅满的前男友吗?”张开阳问。
“不知道。”她说,“是后来季琪琨主动告诉我,我才知道的。”
“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男朋友,是资助人的前男友——”
“在意这个有用吗?”魏芷不客气地打断他,“在意这个,就能解决我的债务问题吗?在意这个,就能让我摆脱我的原生家庭吗?你说的这些都是无用的空话,而季琪琨,是真真正正改变了我的生活。”
“他拯救了我。”她断然道。
张开阳的喉咙里像是堵了千斤重物。
她在说谎,他知道这一点,但他却无法反驳她的谎言。因为谎言本身是无罪的,在实际伤害造成之前,除了倾听她的谎言,从中找到万分之一的真意以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季琪琨强加给你的想法?”
“我做的一切决定,都出于我个人的意志。”
她的目光中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这目光既不躲闪也不带畏惧,即使是在最黑暗的时刻,也像是一盏永不熄灭的灯塔,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唯有这一句话,是由心而发。他终于确信,她应聘OCEAN艺术中心,成为季琪琨的女友直至妻子,每一步都是在遵从自己的意愿。
“张警官,你是个好警察,所以我今天才会答应来见你。但同时,这也是我最后一次私下见你。”魏芷说,“如果以后还有什么事,我只接受警方的传唤。”
她脸上那种仿佛和朋友谈笑风生的随意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和疏离。
说完之后,她也不在乎张开阳的反应,自顾自地转身往楼下走去。
啪嗒,啪嗒,啪嗒——
她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烂尾楼里。
咔嚓,咔嚓,咔嚓——
梅满按了好几下打火机,浅橘色的火焰才姗姗来迟。她小心翼翼地将火机凑近蛋糕上的蜡烛,火焰逐渐转移到十六根彩色的蜡烛上,整个六寸蛋糕周边一圈,都摇曳着温暖的火焰。
小小的火焰照亮了昏暗的烂尾楼,这里不再阴森,不再冷寂,温暖的烛光以微弱之身,温暖了整座空旷冰冷的大楼。
“我们来打个赌,看你能不能一口气吹灭!”梅满端起蛋糕,满脸笑容地对戴着纸皇冠的她说道。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吹出,十六根蜡烛接连熄灭了火焰。
“哇!好厉害!”
梅满的笑容更加明媚温暖,那种像是面对易碎物品珍惜小心的态度,让魏芷心中不住发酸。她从未被如此对待过。她没有接过梅满手中的蛋糕,而是控制不住地,将脸埋在双手之中流起了泪。
她听到了蛋糕被放下的声音,然后一个温柔的怀抱轻轻搂住了她,一只细腻温暖的手,慢慢地拍着她的后背。
梅满什么都没说,但魏芷的眼泪流得更加汹涌。
那一天是她的十六岁生日,两个小时前,她刚刚被梅满从天台边缘拖了下来。
“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念头就时时回荡在她的脑海中。
人有活着的权力,是否也有放弃活着的权力?
当生命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压抑时,苦熬的意义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那些说着“自杀是不负责任行为”的看客?
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