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无辜在什么地方?”
“……到了现在,你还在固执己见。”魏芷说,“梅满的死,只是季琪琨一人造成的吗?”
“你懂什么!”翁秀越忽然激动大喊。
她的脸庞涨得通红,眼睛瞪得极大,血管在皮肤下隐隐可见,那张平日里总是笑容满面的脸扭曲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
“不是他季琪琨还会有谁?连你也要否认这个事实吗?!”
“为什么梅满直到出事前,也从没对你说过她的痛苦?”
“当然是因为我忙了!”
翁秀越猛地抬起手臂,指向空无一人的方向,手指因为激动而不停地抖动。
“我那时为了加把劲把房贷还清,我不要命地工作,我全国各地到处飞,你以为一个单亲母亲养大一个孩子并送她上大学是件很容易的事吗?!”
她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起初是低沉的咆哮,随后逐渐升高,变得尖锐而刺耳。每一句话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字句之间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愤怒与绝望。
“我省吃俭用给她最好的生活,她喜欢的想要的我统统给她买,她虽然没有爸爸,但和其他小孩没有什么两样!我一个人承担着两个人的角色,我拼了命地工作,哪怕打吊瓶也要开车去客人家里开单,我做了这么多,为的就是让她不被人看不起,让她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在她说完之后,她依旧瞪着魏芷,胸口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不断起伏,粗重的喘息声像即将腐朽的风箱发出最后的呐喊。
魏芷看着她的模样,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王琳和翁秀越、的性格截然不同,但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她们的爱,满是惨痛、鲜血、牺牲,却又毫无意义。
她们的爱,为她们带来的更多是伤害。
“如果犯错的人不能直视自己的错误,就算你最后让季琪琨进了监狱,那也不叫复仇。”魏芷静静地说道,“那只是为了自我心安的赎罪罢了。”
翁秀越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双肩像是承受着无形的压力,不时地耸动。双手紧紧握拳,指节因用力过猛而泛白,指甲深深嵌入手掌心,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她怒视着魏芷,因为被触及了真心,所以眼珠中闪烁着仿佛要将眼前一切都焚烧殆尽的怒火。
“我也是一个女儿,所以我知道,当我遇到这样的事,选择对母亲隐瞒一切的时候,只有两种可能——”
魏芷看似平静的面容之下,思绪却如潮水般汹涌。过往种种回忆的浪头拍打在她心壁上,都激起一阵苦涩的回响。那些被尘封在心底的记忆,如同幽暗深处的磷火,一盏接一盏地亮起,将往昔的景象照得清清楚楚。
她比谁都爱自己的母亲。
她的母亲,也比谁都爱她的女儿。
她们对对方的爱,既深沉,又自以为是。是这样的爱,将她们推向悬崖。
“一种是知道母亲无能为力,为了母亲而善意的隐瞒;一种是知道母亲不仅不会理解支持自己,反而还会成为伤害自己的一员,为了保护自己而故意隐瞒。”
“你是哪一种母亲呢,翁秀越?”
魏芷话音落下后,好一会阁楼里都只有翁秀越近乎痛苦呻吟的呼吸声。谭孟彦像个无声无息的影子,从魏芷道破翁秀越身份后,就再也没有动过。
翁秀越的嘴唇颤抖着,时而紧闭,时而微微开启,那双仍充斥着怒火的眼中,不受控制地涌出了泪水。
泪水洗涤了熊熊燃烧的愤怒,她脸上的表情,更接近于被人活生生撕下与皮肤生长为一体的假面的剧痛。
她想要反驳和否认,但情感背叛了她的理智,崩溃的泪水进一步抹杀了她的声音。
朦胧的泪光之中,她看到了黯淡发黄的尘封时光中,三十年前的自己。
三十年前的自己,在产床上拥抱了历经生死磨难,才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那块肉,初看滑稽,皱皱巴巴地,连眼睛都睁不开。她却从第一眼起,不,还要更早之前,在那块肉还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就决定要用尽全力让她过上圆满的一生。
那年,她刚二十岁,高中毕业后离开家乡打工,在一家公司当前台的时候,和一名同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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