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翁秀越曾经在派出所里充满仇恨的眼神,张开阳直觉这件事始终没有结束。
湍急的河流,只是从地面,转移到了地下。
“已经这么久了,师兄,你还要继续跟下去吗?”师弟劝道,“八年都没有动静,那就是真的过去了。”
张开阳并没有被说服,他继续问道:“谭靖雁和王双的双亲那里有消息吗?”
谭靖雁为季琪琨打掉一个孩子,又因为季琪琨的分手威胁,疲劳驾驶出了车祸当场身亡;王双则是季琪琨的另一个前女友,在梅满之后,他们交往了一年时间,分手的时候,王双已经患有重度抑郁,自杀挽留季琪琨未果,如今已被她的父母送往国外疗养。
如果翁秀越要寻找复仇的帮手,这两人的父母就是很好的选择。
“我把翁秀越的外貌特征给他们说了,照片也看过了,但这些年来,翁秀越都没有找过他们。”师弟说。
张开阳紧皱眉头,沉默了下来。
“啊,不过——王双的母亲那边,说一年前有个女人去找过她们。”
“一年前?”
师弟连忙解释道:“因为和翁秀越的外貌特征明显对不上,所以我就没跟师兄说。估计就是单纯的好事者吧,来王双的父母那里打听八卦的。”
“你还记得那个人的外貌特征吗?”
“那当然——因为太好记了。”师弟说道,“来找王双父母的,是一个目测一百八十多斤,不修边幅的胖女人。”
……
你还记得你真正的名字吗?
时间从魏芷发出叩问的这一秒起,变得粘稠而缓慢,郑田心面无表情地看着魏芷一翕一合的嘴唇中,一字一顿地吐出她的名字。
那三个字,宛如毒沼泽中倾倒而出的淤泥,逐渐淹没了郑田心的身形。
肮脏腐臭的淤泥下,藏着她真正的模样。
“如果是你,你能忘记吗?”她问魏芷。
魏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她也不需要任何人来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的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郑田心放下一次性筷子,从桌前慢慢站了起来,庞大的身形仿佛一座沉重的山丘,逐渐遮蔽了桌面的光线。投下的阴影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悄无声息地在桌面蔓延开来。
她的目光空洞而冷漠,肥厚的脸庞在光与影的交错中显得更加阴森。在这片寂静中,她就像是一个沉默的巨人,存在本身就是一场无声的噩梦,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翁秀越眨也不眨地看着魏芷,说:
“我不能,也永远不会忘记。”
“我是一个失去女儿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