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为什么看上去那么没精神?”
权西野迟钝地点点头,疑心眼前的这一幕是幻觉,自己还没从睡梦中醒过来。
昨晚母亲一边哭泣一边说回想起了某些东西,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她们来回走了一趟医院。按理说,如果此刻是现实世界,不应该出现这样和谐的景观。难道昨晚发生的一切才是幻觉吗?
“我已经想起来了。”
权西野猛然抬眼,看来她并不在梦里。可说出这句话的权韶念,脸色没有任何波动,看不出惊恐、悲伤,或者愤怒。
她担心地抚上母亲的胳膊,怕她是经受了太大的打击,才会表现出这样不合常理的冷静面貌。
权韶念拍拍她的手背,反过来安慰她:“你别担心我,我现在很冷静。”
从车祸发生到现在,她很久没有这么冷静过。清晨,权韶念打开眼睛,内心平静如水,盘旋已久的喧嚣停息,曾经充斥大脑的恐慌与不安也如潮水般褪去。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这份安宁指引着她回忆起了往事,往事像电影一样流畅。而她,不再身为第一视角,一遍遍去体会那场不幸,她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完了全程。
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感受,权韶念起了床。
打开门,她看见了成明昭。
“娜娜?”
成明昭刚从卫生间出来,空气中跟来了一阵烟味。权韶念不喜欢烟的味道,薛长明和女儿权西野都会抽烟,但从不在家里抽,他们会有意识地避开她。
成明昭替她点上烟,俩人坐在沙发上,权韶念夹着烟,含了一口,烟雾从鼻腔流泻而出。
“你想起来了。”
权韶念点点头,她把烟灰掸进脚边的垃圾桶。
“娜娜,我以为我永远都不会记起这件事,”她把腿架到另一条腿上,困惑地皱起眉,“或者说,如果想起来,应该会崩溃到晕倒。”
成明昭盘着手里的火机,笑,“你已经晕过一次了。”
权韶念也笑了。
她以为重拾记忆的那天,应该是痛不欲生的,但真正迎来这一刻才发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吵大闹。记忆像空气走进肺里一样走进了她的大脑,短暂的痛苦是困惑带来的。
“我想起了撞我的那个人。”她用些许迷茫的语气说出了痛苦自己半生的事。
“他叫赵志刚,对吧。”
权韶念回头看她,“你怎么知道?”
成明昭仰面躺在沙发上,好半晌才立起自己的脑袋,“用了一点小方法。”
权韶念凝视着成明昭,“娜娜,从一开始,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吧。”
和她交朋友,挑拨西野和薛长明,带她们乡下散心,让她恢复健康,这一切的本质,都是为了这件事。
也许,这也不是最终的目的。
“Bingo——”
成明昭模仿儿童玩具的机械音,冲她一笑,“你答对了。”
“你真坦率。”
手里的烟燃断了一截,掉在地上。权韶念掐灭手里的烟,丢进垃圾桶。
“我不喜欢对聪明的人拐弯抹角。”成明昭回答她。
“谢谢你,”权韶念学着她仰躺在沙发上,“原来我在你心里不是蠢得可以的家庭妇女。”
“看来我比你的丈夫和女儿更尊重你,他们认为你是不堪大用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女人,我可不这么认为。”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是的。你也是这么认为的不是吗?”
成明昭替她叹了口气,“一个可疑的丈夫,一个帮助可疑丈夫圈养自己的女儿,你是一只可怜的博美,好看,但只是一条宠物狗。他们都不认为你是个拥有主观能动性的人。”
权韶念没接话,她的沉默已经是答案。
“所以,继续说说看吧,记忆到这里就终止了吗?”
权韶念摇摇头,“赵志刚是我丈夫的司机。”
她顿了一下,“是三个月前被辞退的一名司机。”
“这么说的话,似乎早就真相大白了?”成明昭拿着火机玩,火苗一会儿升起,一会儿熄灭。
权韶念看着她,摇摇头。
“你想去找到当初撞你的那个人?”权西野被母亲的想法吓了一跳,“妈妈,你想起的这些和当年的事实完全一致,为什么还要去找那个、那个罪犯,万一他心里对你有怨气,你怎么能保护自己的安全?”
权韶念反应强烈,态度很坚决,反对她这么做。
“往枪口上撞吗?谁能保证这样一个人不会对你二次下毒手?”
赵志刚是薛长明曾经的司机,和她有过几面之缘。当时俩人在恋爱中,权韶念没少搭过那辆车,自然而然熟悉那张面孔。
她不相信仅仅是酒驾那么简单。
“西野,你冷静一点,”权韶念握住女儿的肩膀,“这件事折磨了我半辈子,让我的人生几乎停摆,我必须要亲自弄清楚。”
“妈妈不是在询问你的想法,妈妈是在通知你。”
权西野从没见母亲这副模样,她咽了口唾沫,“和爸爸有关吗?”
“西野,连你都有这种预感,为什么要阻止我呢?”
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