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栗漫无目的地向前,看到长得不错的小糕点就会拈嘴里尝一尝,发腻的甜味会掩盖鼻间的腥臭气息。
好多“镜子”。
除去两大面弧形落地窗以外,到处都是清透的大理石,连地面都能倒映出浅淡的影子。
他们无处不在,目光始终追随赖栗的步伐,如影随形。他们的声音穿透鼓膜,带着蛊惑性的劝导:“回来吧。”
可每当赖栗将要驻足时,后颈的某片皮肤隐隐发烫,仿佛还残有戴林暄指尖的温度。
他哥也在这里。
赖栗的意识缓缓回笼,很有情调的音乐与周围宾客的低语尽数灌入耳腔,此时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来到了宴会厅边缘,倾斜的落地窗近在咫尺,给人一种再往前一步就会跌入深渊的错觉。
赖栗歪了下头,与玻璃上的倒影对视。虚影之下,是赛博城喧闹拥挤的人群。
“聊两句又不会掉块肉!”
熟悉的声音引得赖栗偏头,一身白色西服的景得宇正嬉皮笑脸地跟着一个服务生……他眯了下眼,竟然是宋自楚。
他抬腿跟上去,来到了一片无人的走廊,左边的指示牌上写着安全出口与卫生间。
景得宇的声音隔着半掩的消防门传来:“你之前不是在云顶工作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被经理调过来的。”宋自楚解释道,“这场宴会结束就回去。”
云顶和戴家有些渊源,以前也有过调用服务生的先例,不过调来一个没有高级服务经验的兼职大学生还是有些奇怪。
景得宇显然没多想:“云顶那地方喜欢动手动脚的老男人那么多,还在那儿做啊?”
宋自楚倒是坦然:“云顶待遇好,我需要钱还债。而且有赖栗借我的那笔钱,下次再遇到那种事也没了后顾之忧,就算因拒绝得罪客人也可以重新找工作。”
景得宇笑嘻嘻地说:“上次有我们帮你出头,你们经理肯定会多加关照你,不会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宋自楚回应:“真的很感谢。”
景得宇趁机劝说:“不如你给我干事怎么样?我每个月支付你薪酬,至少比云顶给你的丰厚十倍。”
“抱歉,无功不受禄,我更喜欢堂堂正正获取报酬。”宋自楚拒绝,“现在是工作时间,我不好消失太久……”
“叩叩——”
突然传来的敲门声吓了两人一跳,他们齐齐转头,看见赖栗抱胸靠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我操!赖栗!”景得宇莫名有点心虚,“你丫怎么来了?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会来赛博城吗?”
宋自楚怔了怔,也冲赖栗打了声招呼。
赖栗冷不丁地问:“主教官也被人打进医院了?”
他今天不军训是因为身上有伤,宋自楚又是为什么?
“我跟辅导员请了病假,毕竟这一天的收入能抵得上我平时一星期了,很诱人。”宋自楚无奈笑笑,“赚到了钱也好尽快还你。”
赖栗纠正:“是还给我…朋友,我没借过你钱。”
宋自楚不明白这有什么咬文嚼字的必要,没有赖栗的面子,那人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借他五万块。
“好吧,我来这里是为了努力赚钱还给你朋友。”宋自楚放软态度,“赖栗,还请你不要告诉辅导员。”
赖栗还没说话,景得宇就打包票道:“放心,包不会的。赖少最不喜欢多管闲事,你只要不招惹他爱干嘛干嘛。”
宋自楚松了口气:“谢谢你们,我得回去工作了。”
等人走远,赖栗才开口:“离他远点。”
“干嘛,难得遇到这么好看的男大,不下手多可惜啊……”景得宇抱怨着,突然想起那天晚上赖栗突发的“善举”,微妙道,“你不会看看上他了吧?”
赖栗拽住景得宇的后衣领,拖拽到隔壁厕所:“再恶心我就给你头灌马桶里。”
景得宇连忙撑住隔间门,连着哎哟好几声:“虽然圈子里有些人确实有这癖好,但也不好陈酿啊!”
赖栗猛得松手,躲瘟疫似的连退五六步。
“诶诶诶!”景得宇转身看到他那表情,经不住提高声音,“你别那表情啊,老子没喝过!”
赖栗冷冰冰地警告:“离我哥远点!”
景得宇真服了,他有时候都怀疑赖栗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同性恋是他妈什么传染病吗?靠呼吸同一片空气传染?
“我真没喝过。”景得宇叹气,“真怀疑你暗恋你哥,兄控到你这程度就属于变态了啊,连性取向都要管……”
赖栗瞥去一眼:“再恶心我试试。”
“好好,我闭嘴。”景得宇投降,“但说好了啊,宋自楚我肯定会搞到手。”
赖栗走进隔间,拉下拉链:“最后告诫你一次,离他远点。”
景得宇八卦得紧:“起码给我个理由吧?你要不喜欢他,凭什么不让我下手啊?那晚还是我第一次见你乐于助人呢……”
“再不滚请你喝鲜尿。”
“……操。”景得宇骂骂咧咧地走了,不忘重申,“我真没那爱好!”
赖栗上完厕所,走到洗手台前,低垂眼眸洗着手。
侧面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