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焕和谭云飞在门口碰上,二人都站定瞧了对方好一阵才下定决心打招呼。
“焕子?”
“飞哥?”
“嘿!”二人确定了是对方才走过去相拥,互相说着对方不够意思,都没一眼认出人来。
也许十八九岁的自己很难想象,如今每天形影不离的好兄弟,会在高考结束后甚少见面,以至于到了八九年后才重见的地步。
而周焕如今相信了。若不是有心安排,有些你以为很亲密的朋友,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
大学时期,周焕开始接触音乐创作,平时除了上课和兼职,其余时间都把自己锁在出租屋内创作。
没课时也会一个人穷游。这些年,他的足迹遍布祖国各地,在黄山脚下写下了他的第一首词,也曾在世界尽头乌斯怀亚看到努力生存的动物,感叹生命的美好。
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面前,那些曾经认为爱而不得的遗憾都显得无足轻重了。也是在一次次地徒步中,找到了活着的意义。
看世界,知不足,休整,然后继续前行。
谭云飞看着眼前一圈胡茬的周焕,眼睛眯起打趣道:“好家伙,你小子流浪地球呢!”
“松开松开!”周焕抬手去扯谭云飞锁自己喉的两只手,又蹬脚去踢面前的包厢门,企图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蒋斯旻听见外面动静,收回注视着邱雯的眼睛,起身去开包厢门。
一开门就看见外面两个“流浪汉”和“农民伯伯”在门外撕扯,蒋斯旻捏捏眉骨,身体半倚在门边,“我们没叫表演啊?”
他说完头往房内一转,眼睛朝邱姜二人一瞥,里面坐着的邱雯和姜迩立马附和道:“就是,哪里来的耍杂技的,走错房间了吧!”
门口的周谭二人即刻松手,骂骂咧咧走了进来。
谭云飞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饮尽,慨叹道:“没想到,时隔九年,我们二七小分队再聚首啊!”
姜迩笑着看向谭云飞:“怎么,此情此景你想吟诗一首?”
邱雯在她身边跟着插科打诨,惋惜地摇摇头,“我看未必,人这些年种地大业发展得如火如荼,沾染了金钱的恶臭,怕是写不出来了。”
“嘿,你俩今天净挤兑我了是吧?”谭云飞登时从椅子上坐起来,指着身边的周焕,“这位不应该更有说头?”
“来来来,周行者,讲讲你这些年的旅行见闻,给我们开开眼。”谭云飞自然地把话题引到周焕身上。
周焕暗骂谭云飞一句孙子,过后倒也认真讲了起来。这些年身边会有阶段性的旅伴,大家会陪伴着走一段路,然而最终能诉衷肠的,还是这些出发前遇见的朋友。
十七八岁怀揣梦想上路之前,他们陪伴彼此最难忘的三年;二十七八走遍天涯,历经人生的业报况味之后,还能和曾经的挚友坐在一桌侃侃而谈。
觥筹交错间,感性的人偷偷落了泪。
饮酒至尽兴时刻,谭云飞提出要玩游戏。游戏规则是五人一人对应一个数字,拿出手机抽随机数,被抽到对应数字的人要回答一个问题,或者做大冒险。
抽到的第一个数字是3,对应的人是蒋斯旻。曾经性子最内敛的谭云飞如今尤为热络,提问热情高涨,没等他人想好,他就已经开始发问:“敢问兄弟如今在哪儿高就?”
蒋斯旻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无处安放的长腿微曲着,笑意清浅回应谭云飞的提问:“高就谈不上,就是在我妈妈名下的品牌打打杂。”
“yu~”听到“打杂”二字,在座的各位明显都不信,不约而同发出一阵唏嘘,嘲弄他的“虚伪”。过分的谦虚就是虚伪,他们蓦地想起高中班主任翟广鹏曾说过的这句话。
谭云飞还欲打探是哪家品牌,这样自然能分辨出蒋斯旻是不是真的过分谦虚。然而蒋斯旻并不给他机会,端起酒杯朝对面的谭云飞一扬,“你这是第二个问题了,留着下次问吧。”
“嘿,不够意思!”谭云飞抱怨道。
游戏继续,这次抽到的随机数字是5,对应的人是周焕。谭云飞兴致勃勃,正想提问就被姜迩按住,乜斜他一眼:“hold着点儿,净让你一人问了是吧?”
谭云飞被她按着坐回去,他朝姜迩做了个“你请”的手势,“那这次就交给你来提问吧。”说完,谭云飞偷偷瞥了一眼周焕,过去高中时,他对姜迩的感情,自己再傻也能看出来。
即将被提问的人却是没什么反应,仍气定神闲地坐着。一只手撑在桌上,一只手不疾不徐地夹着菜往嘴里送,一副风轻云淡的豁达模样。
邱雯看着周焕和谭云飞的对比,没忍住开口道:“我怎么觉着这么多年过去,阿周和飞哥跟灵魂互换了似的,性子完全对调了。”
蒋斯旻被她的发言吸引注意,心里认同,说出来的话却变了样:“欸,你之前好歹是记者呢。记者讲究新闻报道的真实性,灵魂互换,这可是伪科学啊。”
邱雯手撑在自己坐着的凳子两边,回头瞪他一眼,语气是自己都没察觉到撒娇:“蒋斯旻,你烦不烦,我开玩笑呢。”
“行了行了,你们都闭嘴,该我提问了。”姜迩下了禁言令,包厢里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