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从前张锦书还忌讳着江祈安的身份而不敢与他太过亲近,此番倒是将两颗心又贴在了一处。
深夜,小小的窗儿流不进月色,只有圆月的一角透过窗子的边缘照进来,像是一个白色的小圆点。
昏暗的烛光下万物静寂,唯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均匀而又缠绵。
江祈安看着怀中的张锦书,不动声色的将人抱紧。然后躺在那张小小的单人榻上看着窗外的夜色,脸上尽是满足。
张锦书也闻着那令人安心的味道静静地闭上眼。
因为榻上的空间实在有限,故而两个人挨得极近。
他们就这样安静的享受着这久违的安稳。
良久,到底还是张锦书先笑出了声。
江祈安的思绪也被这一声笑唤回:“卿卿在笑什么?”
“你说,这算不算我们的新婚夜?”张锦书撑起身子看着江祈安。
话落,江祈安的脸上和耳垂又染上了薄红。
看着面前人熟悉的模样,张锦书笑的更开心了,凑过去亲吻着江祈安的唇。
良久才听到了江祈安轻轻的开口:“算。”
夜深人静,昏暗的烛火下,心上人温软的唇就附在自己的唇上。眼前是心上人明媚的笑,耳边是心上人干净的声音,鼻尖是心上人身上散发出的温暖香气……
这般场景,无论是谁都会有些把持不住。
江祈安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似乎有些乱了,继而将人搂在怀里,长久的吻住那张唇而不肯放松。
情到浓时宽衣解带,就连月儿都知趣的退到了树梢后。烛火摇曳下,光影斑驳。
两个人的衣衫尽数解下,一件又一件,杂乱的堆叠在地上。
可这番折腾,张锦书腿上的伤自然也遮掩不住。
江祈安的吻顺着张锦书的脖颈一路向下,却在眼角余光瞥到张锦书腿上的伤时蓦然顿住。
白嫩的肌肤上,那片青紫猛的闯入眼中,刺激着江祈安的神经。
张锦书感受到江祈安停了下来,睁开眼去看,就见江祈安看着她的双膝出神。
“阿都……”
张锦书试图唤回江祈安的思绪,却没能成功。
江祈安轻柔的抚摸着那处伤,声音沙哑:“是为了我?”
张锦书试图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轻轻的握住江祈安的手:“不怪你的,是我自己犯了错……”
江祈安却不说话,良久才起身拿来了金疮药,用手指沾了药膏,轻柔的涂在张锦书的伤处。方才的激情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心满眼的心疼。
药膏的淡淡苦涩自江祈安的手指处缓缓扩散。冰凉的手指轻柔的触在伤处也有使得其舒服了一些。
可是,张锦书却只闻到了江祈安身上的忧伤。
直到涂好了药,江祈安才又看着那处发呆,心中的愧疚在此时已经达到了顶峰。
掖庭中的新婚夜,刚入宫就被罚,如今还害得张锦书受了伤。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张锦书的腿上。惹得她也慌了神:“阿都?”
张锦书坐起身来,抱住了江祈安,声音中也带了哽咽:“没关系的,过几天就好了。况且,你本就是为了我而得了这无妄之灾,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的。不是吗?”
“我说过,我的事不会瞒你。但卿卿聪慧。如今想来很多事也不必我告诉你了。但有些话,总还是要说的。”
江祈安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起头看着张锦书,眼中是张锦书从未见过的神色。
那里面有认真,有不舍,有愧疚……彼时的张锦书实在是读不懂。
“我曾答应过,若有一日我护不住你,我会予你一纸和离书。还你自由。”
张锦书只觉得脑海中似有一根弦“嘣”的一声断裂。
许久,她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强撑着扯出一丝笑:“阿都,你莫要开玩笑了。入了皇家的人,哪还会有什么和离书的。”
“是,皇家没有。但我会舍了这条命去给你求来。”
张锦书转头看着江祈安,双眼猩红却又强撑着不让泪意落下:“阿都,你是认真的?”
“是。”
“你当真厌我至此?”
张锦书只觉得心脏似是被人插了一把刀子。
她舍了半条命出去,求遍了这宫里所有能求的人,跌跌撞撞,头破血流。为得就是能来陪江祈安生死与共,换来的却是他口中冰冷的“和离书”。
“江祈安,你混蛋!”
张锦书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狠狠地打了江祈安一巴掌,转身便要下榻。却被人从后面紧紧的抱住。
江祈安到底是男子,虽身形瘦弱若真认真起来力气还是要比张锦书大上许多。
张锦书被江祈安紧紧的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耳边是江祈安略带颤抖的声音。
“卿卿,江祈安此生绝不会厌你,亦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若违此誓便叫我死无全尸,无后而终。”
“可是,卿卿。我怕,我真的怕。我本就无法自保,不该再牵累你了。过往十七年,我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无力过。”
“旁人念我生于冷宫,年幼丧母,及至长成又时时刻刻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