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让暗卫离开,皇帝转头看向一旁批阅奏折的太子,神色中若有所思。
“太子见过那个叫孟湘染的姑娘?”皇帝悠然品茗,貌似漫不经心问道。
太子闻言放下朱笔,恭谨回道:“前几天与季安喝茶的时候远远看过一眼。”
“哦?说说。”
“那日儿臣正劝季安早日娶妻,就听到茶楼外有人大放厥词,中伤季安。”太子一脸怒意。
“有女子肆意辱骂季安,说他克父克母克妻,儿臣听了甚是心疼,匈奴残暴,这些百姓在京城享受安宁,季安这几年为守住边疆,连亡三任未婚妻,人也变得越来越冷,这样一个一心为父皇尽忠的臣子却受此等侮辱,儿臣气愤难当。”
皇帝脸色陡然变得阴沉,护短的性子冒出来,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容不得别人糟践,沉声问道:“当街辱骂?”
“是,那天整条街上的百姓都听见了。”太子点头。
“无故凌辱朝廷命官,直接杖毙,这还用朕教你吗?”瞅着太子羞愧低头的模样,想到这个儿子的性格,皇帝皱眉,“朕封了你做太子,你就不能一味心慈手软,否则你能斗的过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
“父皇骂的是,本来儿臣也想叫夏彦出去叫官府的人来处理此案,但被季安拦住了,他说他的名声本就残暴,再出现当街杖杀百姓的事,会让京城百姓对他更加惧怕,也会带累了父皇仁慈的名声,怕有人指责您教导不周,养出个季安那么个残暴的东西。”
“混账。”
“朕看着长大大孩子,朕能不知道他的品性吗?自小就是个品性高洁的孩子,他平定了北疆,让昭国边疆至少能安宁二十年,这是多么大的功劳,这些百姓就看不见吗?实在混账。”
“胡全,你去,就说是朕的赏赐,赏那女子二十个板子,让她好好长长记性,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让京城的百姓观刑,告诉他们季安是我昭国的大将军,谁敢肆意辱骂就是此等下场!”
“奴婢遵旨。”胡全忙站出来领旨。
就在这时,温辞旧和秦指挥使踏步进来,正好听到皇帝发怒,担心皇帝是在责怪太子,于是温辞旧故意打岔。
“这是太子又惹皇伯父生气了?您说您,您昨晚本就没睡好,胡公公怎么也不劝着些,那些个折子不是请安的,就都是废话,净浪费时间,您等明日再看,也耽搁不了什么。”
皇帝瞪了温辞旧一眼,手指点了点他才道:“在战场上看你挺知道心狠手辣的,怎么回了京反倒是心慈手软了,你当朕死了,受了委屈也不知道说。”
一听皇帝说出“你当朕死了”的话,吓得满殿的人尽皆跪下了,宫女太监有不少都在瑟瑟发抖,唯恐被牵怒。
温辞旧眼睛里懵了一瞬,趁着低头跪地的时候脑子里仔细回想,他自回京之后有做过什么心慈手软的事吗,他怎么不知道。
若说手软,也就对他的未婚妻手软过,几次动杀念最后都没舍得真杀她,皇帝也不可能知道。
难道是他审问的时候刑罚用的不够重?还是因为抄家的时候见血太少,没当场全宰了让皇帝不满。
太子见温辞旧还没反应过来,咳了两声提醒他。
听见太子清嗓子的声音,温辞旧恍然,这事太子知道,太子知道且还称得上心慈手软的事,那就只有喝茶那天了,有个女人莫名其貌骂他,被孟湘染给怼了回去,可当时他就是故意放长线钓大鱼而已,想起这个,温辞旧顿时明白太子误会了,导致皇帝护短的性子又犯了,既然这样,那就不能错失良机。
“皇伯父,自小您就教导我们要爱护昭国的百姓,季安身为您的子侄,怎么能拖您后腿,而且您对待下面的人一向仁慈,季安更不能因为被骂了几句就大动干戈,不能陷您于不义,让您因为季安背上残暴的名声。”
磕了一个头,温辞旧继续道,“季安享受了您的恩宠,受点小委屈不算什么,只要皇伯父少生气,好好保证身体,别让季安再变成孤儿就行,季安都可以忍的。”
“真的,皇伯父,在边疆的时候,我们最差的时候吃草根啃树皮,没有水只能喝马尿,这些我都扛过来了,就是不想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您看我皮糙肉厚,被骂两句没事儿的。”
话里话外表达的都是为了皇帝他什么苦都能吃,可看着跪伏在地的孩子哽咽着,眼圈也红的厉害,让从有过真心疼爱的皇帝心跟着软了。
尤其是现在在外面跑了半宿加一上午,饭也填一口就来跟他汇报,身上沾了一身土,威风凛凛的麒麟现下也一派狼藉,瞧着很是可怜。
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还说不是心慈手软,你啊,真还不知道你心软的毛病。”
“行了,这件事就听我的,胡全,你个老东西,朕指使不动你了,怎么还在那跪着,宫门关闭之前处理不完,你也不用回来了。”
胡全陪笑道:“老奴这就去,这就去。”可心里那个别扭呀,向来不会谄媚的人居然也学会卖惨了,还心慈手软,他只想说,皇上啊,您被那恶罗刹给蒙蔽了。
连秦指挥使也有些精神恍惚,这真的是那个在北疆杀了几十万匈奴的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