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而郭淮又是仓促之间聚集这几千守军,城中粮草及薪柴必定支撑不了太久,甚至不会超过两个月。
这是他通过陇西游楚那句只要汉军断陇一月便投降判断出来的。
襄武是陇西郡治,大小人口都要比上邽多些。
但上邽却并非天水郡治,只是郭淮这个光杆司令的临时驻地,在人口物资与守备力量上皆不乐观。
而短短几日的募集转运,显然不可能获得多少粮草薪柴,可城中兵马却突然多了四五千人马。
“文长,再等等。”丞相没有直接否定魏延的方案,只是目光坚定地拍了拍魏延的盔甲,而后从袖袍之中取出几张帛书递了过去。
魏延茫然中接过一看,发现上面写的都是请求归汉的消息。
有个上邽李氏还准备在城内发动起义,希望能和丞相约个时间,让丞相在外接应。
“丞相,这些人若真有心归顺早就归顺了,哪里需要等我们攻城这么多日后才写信?
“我看分明是郭淮的奸计!”
丞相点头,声色略带肯定:
“嗯,有可能,可难道文长没有看出些别的什么吗?”
魏延一愣,旋即反应过来。
人在有主心骨可以依靠的时候往往会主动降智,魏延也是如此。
若是他独当一面时看到这几封书信,他第一反应不会是什么郭淮在使奸计,而是城里已经开始乱了。
这是城中即将乏粮的征兆。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挖地道!”魏延重重点头,转身便走,铠甲甩出尘土一片。
风一吹,朝丞相落去。
丞相咳嗽几声。
那位走路带风的将军于是止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那道微微佝着腰的侧影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抿抿嘴加快了脚步,土山似乎被他踩得矮了几分。
下了土山,不由分说地从一个干劲十足的年轻人手中抢过铲子,用力往地道里钻。
一边钻一边忿忿地想,那个与他几乎同一时间追随先帝的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怎么突然就这么老了?
他娘的,可千万别比老子还先死了!
…
…
上邽。
城楼。
郭淮扶墙而立,正对着那排越来越高的土山,目光注视着那道似乎在捂嘴咳嗽的身影。
原本他以为这位从未亲自领兵与大魏交过锋的蜀汉丞相就是个绣花枕头,却没想到真的对上之后,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来源于对面那支军队战时的戎阵齐整,旗鼓分明,士气激昂,进退有据,号万军如使一人。
这种压迫感,来源于对面那支军队休时的营垒严肃,秩序井然,汲水炊食皆有次第,樵采登厕皆有法令,日里无吵嚷斗殴之兵,夜间无奔走号叫之卒。
只有真正知兵之人,才能明白这种锐气与组织度意味着什么。
郭淮不理解,那位蜀汉的丞相凭什么能拥有这样一支军队。
这种压迫感,还来自于对面那支军队似乎有雄厚的物资作为支撑。
起土山这一个动作,便意味着蜀汉存了与他长久相持的打算,同时也就意味着蜀汉已经有足够的兵力完成了断陇。
否则,蜀汉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像如今这般从容。
可…这位蜀汉丞相,在过去这五年里究竟做了什么,居然能支撑他在刘备死了五年后的今日寇略陇右,又为何能让三郡吏民望风响应?
郭淮并不知道蜀汉此次北伐究竟带来了多少兵马粮秣,也不知道陇右究竟有多少人举兵附逆,但对面汉军表现出来的从容,让他觉得自己这一次多半是回不去太原了。
只恨他这个刺史无用武之地,兵不许蓄,粮不得积,没有牙的狼,狗都不如。
一名葛巾文士自城楼下缘阶而上,走到扶墙而立的郭淮身边,最后附在他耳边小声耳语起来。
郭淮脸色愈发的的差,夯土城墙再次被他捏出些许粉末飞灰。
等这名负责粮秣的主簿退走,他扭身向城墙南段走去。
南段城墙尽头,站着一个穿着锦缎衣衫,颇有些肚量的中年文士,见到郭淮脸色沉沉向他走来,顿时也摆起了脸。
“马府君,你想死还是想活?”郭淮没有什么团结朋友的想法,反正这位马府君已经是个死人了。
“你什么意思?!”马遵被郭淮吓得不轻,以为郭淮要把他捉出去献降。
可转念一想,他似乎又不值这个价,要降郭淮自己出城降就是了,如何要杀他?
郭淮很快便替马遵释了疑:
“你擅自离境,将郡治拱手让于蜀寇,待朝廷大军入陇,蜀寇一退,自有槛车接你入洛。”
马遵顿时如遭雷击,老脸憋得通红,恐惧写在脸上,但迅速便找到了为自己辩解的说辞: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跑了!南安、安定两郡太守比我跑得还快,我跟刺史一起抵御蜀寇,朝廷如何能治我的罪?!”
郭淮哂笑一下。
倘若真如马遵说的这般轻松,他又如何会弃城高池深,有粮有兵的郡治冀县不守,反而要跑来上邽这座人口物资与守备力量皆弱于冀县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