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面墙十分安静,艳丽华美的深蓝色绒布平整顺垂,没有任何异样表明这块帘幕的后面也有满面墙的门。
看着看着,他眼中便恢复了那股浓浓的倦怠,无所顾忌坐在了空荡荡大床上,之后也像白天那时缓缓倒下去,在床上展开了手臂。
一切平静下来,他才把刚才在走廊里,想说但没说的话吐了出来——
“晚安,贺肖。”他疲惫道。
……
……
贺群青一进门就热得脱下外套,将外套搭在椅子上,正要随手解开衬衣纽扣,意识到江远还在这,他动作不由一顿,朝江远看过去。
“小肖,我去给你接水洗澡。”
“不用了,我自己来。”贺群青直接走进浴室,手刚搭在浴缸上方金灿灿的水龙头上,脑中忽然一阵尖锐的哨音,他手下一顿。
可哪怕他没去拧那水龙头,脑海中还是被强烈的噪音反复干扰,惹得他猛然闭上眼,加上醉酒,脚下顷刻间失衡。
“怎么了?!”江远眼疾手快冲过来,试探着去搀扶他,“小肖,你又头疼了?”
江远这一动作,阴差阳错叫贺群青的手离开了水龙头,也是一瞬间,肆虐贺群青脑海的尖锐哨音消失了。
贺群青逐渐恢复过来,发现脸上正被毛巾抹来抹去。
“你干什么!”贺群青一把拉下江远的手。
“好点了吗?”江远眼中露出担忧,“怎么年纪轻轻会有这个毛病?你平时也经常这么头疼吗?”
“不用你管。”
“哦……”江远愣愣地看着他,手不自觉抬了起来。
“你好了——”贺群青烦躁地再度拉下毛巾。
“我看你在出汗……”江远没照顾过像贺肖这么大的少年,哪怕是以前对待贺群青,都总是搞得鸡飞狗跳,哪有现在这份儿耐心?
而且江远挫败地发现,自己的讨好总是让贺肖更加生气,一时笑得很尴尬。
贺群青皱眉拉开江远,手撑着浴缸光滑的边缘,弯腰细看水龙头。
金色四脚的浴缸斜着放置在浴室中央,表面洁净到反光,触手冰凉滑腻,看不出异样。
只是当贺群青手一尝试接触水龙头,尖锐的哨音便开关一般骤然打开,在他脑海中嚣张地响起来!
贺群青快速收回手。
“怎么了?”江远怀疑地看着那个水龙头,“水管烫么……”他朝水龙头伸出手——
“别动。”贺群青一把抓住他。
“小肖?”
“让你别动,”贺群青瞪了江远一眼,返回盥洗台试了试,这边的水龙头没有问题,之后他大步向外走去。
可等他打开门,来到空荡荡静悄悄的走廊上,脚步又停了。
他是想去提醒其他人不要用浴缸洗澡,尤其是喜欢和女友“边放水边洗”的褚政,但这时候贺群青想起来,自己不需要挨个儿门去敲,也可以阻止其他人放水。
想着,贺群青缓缓挑眉,又慢吞吞退回房间了。
贺群青身后老妈子似的紧跟着他的江远,困惑地看着门前贺群青的背影,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过了有几分钟,走廊里不远处某间客房门哐一声开了,陈雨依的大嗓门先响了起来,“欧文!欧文!来个人啊!浴室怎么没水啊啊啊啊啊!”
贺群青面对着门板松了口气。
……
……
半小时后,褚政和何舒,两人面对面坐在浴缸里,何舒浑身光溜溜的,抱着膝盖坐得乖巧。
他们身边,干涸的水龙头一旦拧开,就会发出“呜————”宛如火车汽笛的声音,同时地板下面,和天花板里面,同时发出难听的声响,能感觉出水管在努力工作,但就是不出水来。
“亲爱的,还玩吗?”何舒歪头问。
褚政低头看看自己,沉默片刻,胳膊一伸,大力扯过浴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他心想:这么高档的副本,会停水?刚才欧文明明都说要帮他放水了??该不会……应该不会吧……不、会、吧?!
“不玩了。”褚政面无表情道,“我讨厌身上黏糊糊。”
但今晚他可以不玩,说法却不能没有一个。
褚政说完,直接出了门。
径直来到走廊尽头,他朝门抬起拳头,将要落下的一刻,他胳膊一顿,艰难换成指节,叩叩叩礼貌地敲了三下。
“谁?”屋里好半天,才传出了一个谨慎的声音。
“褚政。”
“……”
“怕什么?我就是来看看我们头目。”门外褚政闭着眼,脑袋顶在了门上,这样才能勉强忍住仰天大喊、踹门、在地上打滚的冲动,笑着说:“我想和他商量一些……对我们都有利的事情,呵呵。”
“……”
“江远……?”褚政磨牙道。
“我不能开门。”江远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为什么?”褚政快速崩溃了,“为什么?!贺肖,你别装听不到,你出来!”
“嘘嘘!你别喊了!”
“凭什么?我就要喊!贺肖!!”
“他睡了!”江远急道。
“……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