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天欲雪(1 / 3)

戚照砚搭在木桌上放着的粗瓷茶杯上的指尖停了下。

他方才确实只是无意间一提,但当荀远微问出来的时候,他一时似乎有些难以回答。

如老妪说的那般称作夫妻太过冒昧,兄妹又是万万不能的,这么一想,荀远微说的记账先生的身份和行商的商人的身份的确是最合理不过的。

空气凝滞了一瞬。

戚照砚又收回指尖,仍然没有抬眼,轻声道:“只是臣,属下并不擅长。”

荀远微对此似乎并没有任何介怀的地方,只是随手提起桌子上放着的茶壶,“出门在外,又不会真得叫你去算账,”在发现茶壶是空的后,她又将茶壶放回原位置,“更何况,我一点也不信你不通此道。”

戚照砚这一次并没有反驳。

因为外面恰好响起了敲门声。

荀远微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去开门,戚照砚却先她一步,绕过了桌子,轻轻在她披着斗篷的肩上点了下,摇了摇头。

远微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毕竟哪里有主子和下属同行,开门交涉这样的事情让主子前去的?

戚照砚从里面拉开了房门,果然是方才那个老妪。

她手里端着个托盘,声音有些颤抖,“听你们方才说已经在这附近徘徊了好几日了,想来干粮也没有了,我家锅里正好还有些晌午剩下来的稀粥,方才热了热,给你们送过来。”

戚照砚双手从老妪手中接过那个托盘,上面确实放着两个带着一点豁口的碗,里面盛着稀稀拉拉的小米粥,确实像是刚从锅里舀出来,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多谢大娘。”

戚照砚换成了有些拗口的关中话。

老妪看了眼两人身上都披着轻裘斗篷,又指了指拴着照夜白附近的那个草棚,道:“两位若是觉得冷,那里边有些炭火,只是我上了年纪,眼睛看不太清楚,可能要你们自己去拎上一筐过来点上。”

戚照砚将那两碗稀粥搁在木桌上,语气诚挚,一时竟挑不出半分错漏来,“您肯收留我们便已经是大恩了,这样的事情怎能劳烦您?”

荀远微也从位置上起身,接上戚照砚的话,“您若是有什么不方便,起炕拉炭火的事情,尽管叫我们来做。”

这话看似是随口一说,却是荀远微在试探这个老妪。

其一是找机会去老妪的屋子里观察一下线索,其二是套一下这座茅屋里还有没有别人。

荀远微不太相信朱成旭会放心地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这么个看起来腿脚不便,老眼昏花的老妪。

但老妪的回答并没有让她从中得到任何想要的信息。

“远来是客,怎好再麻烦你们,”她说着看向桌子上放着的两碗粥,说:“趁热吃,一会儿该凉了。”

不知是否有意,老妪丝毫不留痕迹地将这个话题绕了过去。

戚照砚垂了垂眼,没有多做揣摩,和荀远微道:“那属下先去提些炭火回来。”

荀远微点了点头。

老妪也回了中间的房子,看起来对他们毫不设防一样。

戚照砚心下有些疑惑,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只好先将心事压下来,去草棚里挑拣了些炭火,在即将进门的时候,看着手上沾染的灰尘,就近捧了一把雪,在掌中揉碎,将手净了,复起身提着竹篾编就的筐子进了门。

荀远微看坐在原处,用手撑着下颔,眼睛没有从那两碗粥上挪开半分,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指尖敲着那个水壶。

空荡荡的茶壶被敲响,发出细微的声响。

戚照砚想起荀远微刚进来的时候提起水壶又因为水壶空了,只能将水壶放在原处的动作。

便用手压了压自己的袖子,在桌子前稍稍弯腰,指节勾提起水壶的把手。

荀远微也在这个时候抬头看向戚照砚。

他的眼睫纤长,这个仰头的视角并看不清他的眸色。

她却忽然觉得,戚照砚的眉目间少了几分一个月前不食人间的清冷感,反倒平添了几分平和。

以至于荀远微觉得他的嗓音也跟着变温醇了些。

“您不是想饮水么?”

只有两个人在的时候,戚照砚没有像在宫阙中那样称呼她为殿下,但又或许是因为“主上”这两个字从他口中实在说不出来的缘故,故而他只称呼为“您”。

荀远微便将手撤了回去。

戚照砚的动作没有多做停留,只是顺着原来的动作将水壶提起来,转身出门,又将那扇单薄的木门关上。

满地都是积了几日的雪,戚照砚寻了处无人到访的地方,敛衣蹲下来,先是将水壶上的盖子打开,又小心翼翼地将水壶没入厚雪里,让干净的雪侵入铁壶里,接着拾起旁边的盖子,将进不去的雪往壶口里拨了拨,如此反复,等到用壶盖子的边缘将雪压瓷实了,他才缓缓起身,朝那处草屋里去。

一阵冷风吹过来,让他沾了雪的手僵了僵。

甫一靠近屋门,戚照砚便闻到了一阵有些呛鼻的烟味。

其实他方才拾取炭火的时候,留意到了炭火都是最便宜的灰炭,此刻不用想,也是那位长公主殿下在尝试给屋子里的火炉生火了。

等他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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