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与修蜻到达正厅时,一道包含着探究意味的目光直直地向他们扫来。
甫一照面,林蕴霏便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却步山三当家燕往。
说起来,此人今年已有三十出头,但因生着一张娃娃脸,瞧起来像二十几岁。
燕往不仅模样长得嫩,衣着也鲜亮,更在眉心之间点着一颗讨喜的朱砂痣。
此时他嘴角噙着一抹烂漫的笑,愈发显得不涉世事,仿佛极好相与。
但林蕴霏清楚,他当年能在数十位结伴上却步山的人之中夺得三当家之位,必然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假作惧怕地将眼移开,林蕴霏跟着修蜻被老甲安排在两张摆放好酒肉的桌案前。
与适才入肚的熟食不同,眼前的几大盘肉均还带着血丝,散发出的腥味与酒味交织在一起,招惹来蝇子忽远忽近地绕行。
而在肉之上,插着一把光可鉴人的小刀,像是种威胁与暗示。
未有休息好的眩晕被这副场景激发出来,林蕴霏强忍下想要作呕的冲动,用余光环视屋内的情形。
正厅很宽阔,玉阶之上设有三张桌子。
中间坐着段筹,段筹的右手边坐着三当家燕往,而左手边的位置暂且空着,想来是留给二当家宋载刀的。
而阶下左右相对各摆着两张桌子,林蕴霏与修蜻坐满左手边的两张。
至于右手边,仅坐着跛子老胥,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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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矮桌上没有放置酒肉,大抵稍后也不会有人来。
跛子与燕往的身边都各有两位女子服侍,正为两人斟酒喂酒,不时递去如丝媚眼,还将婀娜的身段往他们身上靠。
燕往顺势揽住乱晃的纤腰,偏首对人低语,逗得女子脸上飞起艳红的云。
他于是笑得更开怀,任凭佯装羞怒的女子将酒洒在他稍敞开的衣襟,上挑的凤眸中迷离又浪荡,好似适才向林蕴霏投去清明且犀利的目光的人不是他。
虽不清楚他这副假面是戴给谁看的,但林蕴霏实在没有兴趣多看一眼。
目光移向落单的跛子,男人却不似燕往那般放松、享受。
昨日他对着林蕴霏与修蜻表现出来的样子是十足的好/色/之徒,今日得以被美人围住献媚,反倒战战兢兢,汗流浃背。
也是,背叛宋载刀的他马上要面临被旧主新主夹逼的局面,心里自然煎熬。
林蕴霏最后去看段筹,男人的周身则无有女子,老甲与两位黑衣大汉立于他身后。
两位黑衣大汉是生面孔,应是顶替了昨日被受惩的那两人。
段筹手持着小刀,低头貌似专注地剔骨切肉。
肉中冒出的血水从他的手背蜿蜒流下来,与他鼓起的青筋纠缠交错,难分彼此。
“去请过二当家了吗?”又等了一阵子,仍不见宋载刀的身影,段筹转头问老甲。
他一张口,屋内众人不禁安静下来,原本笑得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