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 44 章(1 / 3)

崔府上下一片寂静,连重些的呼吸声都不闻,众人屏息凝神,等待着那黄褂子宣告赵负雪的伤势。

那人摸着下巴,沉默片刻,支支吾吾道:“老尊者!公子似乎并非外伤,而是……”

周寻芳面色淡淡:“不必吞吞吐吐,直接说了罢。”

黄褂子道:“是,小老儿学道不精,这么看上去,公子像是用了香……”

用香,这已经是足够委婉的说法,在场的众人皆是见过世面的,此时看赵负雪的样子,哪里会不知道这个“香”是什么香?

赵负雪的头埋在封澄肩上,软绵绵的,是被折磨狠了的模样。

崔家的死寂,比子夜更寂。

崔岩率众,跪地磕头,涕泪不绝道;“老尊者,姜大人,崔家血修作乱多日,上私卖毒香敛财无数,下屠戮无辜修行禁术,请老尊者去地牢看看,那血肉还未干啊!”

众人的目光小心翼翼地、不约而同地,移向了立于崔家最高处的那个女人。

崔家立家为财,故整片崔府大宅中,立了一只巨大的貔貅。

那貔貅足足有一个百岁堂高,周身皆以金片贴成,金光灿灿,宝光璀璨。

忽然,众人的耳中闪过一道惊天动地的霹雳之声!

这声如同山崩于面前,离那貔貅近些的人,竟然被这道轰鸣震得晕倒在地,这道雷声仿佛一圈圈的水波一样震散开来,远远处数座民宅接二连三地亮了灯,空无一人的街道里也陆续有人持灯出来探头探脑。

那原本坐着一只硕大貔貅的地方,已然便成了骇人的天坑。

周寻芳冷冷道:“崔家血修,不留活口,其余之人,押走。”

赵家众修士森然拔剑,只听剑啸,不闻人声。

洛京七月十六,夜,天雷降世,横天霹雳,是为洛京震悚。

有路人传言,说是七月十六那日,崔家的门槛漫成了红色。

七月十七日,是赵负雪昏睡过去的第二日。

封澄从门口侍从的手中接过汤药,抬脚推开了赵负雪的房门。

他的屋子简洁干净,摆设不多,花样也少,看着简朴又干净,唯有屋中燃着的袅袅香气一粒千金,是常人难得一见的宝物。

侍从恭敬道:“公子怕药味熏着了姑娘,特命人换了这味香,想是姑娘喜欢。”

封澄不做声地关上了门。

她垂眸盯着手中药碗,后背倚在门上,半晌,无力地捏了捏鼻根,反手把药放在了门口花案上。

赵负雪用药的时候,从不燃香,他鼻子挑剔得很,知道药气混着花香是很难闻的。

封澄走进内室,只见赵负雪躺在床上,微微闭着双眼,雪白安静地躺在榻上,许是听到了封澄的动静,他困难地睁开了眼睛,虚弱道:“你来了?”

她应了一声,熟练地走到窗前花案下,拖了一只软凳出来,赵负雪很注意地看着,眼睛微微眯了一眯。

封澄坐到赵负雪面前,面无表情道:“听说你不肯喝药,闭门不出?”

赵负雪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就要坐起来:“我本就没病,喝药做什么,这几日闭门不出也只是演给外人看——谁去惊动你了?”

赵家上下严密如铁桶,若无赵负雪授意,谁敢把这消息捅到她的耳边?

封澄发现自己越发看不懂面前这个小师尊了,于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演。

他身上月白的寝衣随着他坐起身的动作而有些滑下,赵负雪却浑然不觉似的:“只是昨日那一番动作,勾起了在古安的旧伤,祖母令我闭关,也借此养一养了。”

古安那男鬼始终是她心口的一道刺。封澄本存的看好戏之心登时烟消云散了。

她有些焦急地上来,抬手便要扯开赵负雪的胸口。不料还未扯出那道狰狞的伤口,这番动作倒是把赵负雪给吓得有些脸红了,他一把抓住封澄的手,呼吸略有急促道:“你……你先等等。”

她抬起眼来,才察觉到这个动作的微妙之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个靠在榻上衣服半敞敞,另一个一半身子都压了过去,还扒着人家胸口不撒手。

好一副登徒子登堂入室的模样。

不过此时若是真退了,反倒是坐实了登徒子的名号,封澄不管不顾地上去:“等什么等,我又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看个伤难道还要等你排个黄道吉日吗?”

赵负雪果然挂不住他的衣服了,月白衣襟被封澄毫不留情地扯到一旁去,赵负雪略有无奈地倚在床头,露出了胸前那道隐隐渗血的伤口。

即便是知道赵家人极为强悍的生命力,即便是知道这道穿胸之伤对赵负雪算不了什么,封澄的心还是揪紧了。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上去,检查道:“还好,不严重。”

她的呼吸打着圈儿,轻轻地扑在他的胸口。

赵负雪垂眸看着伏在胸口的封澄,心中忽然便失了智。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不知道我的心意吗?”赵负雪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了莫名的怒意,“她是没有半点儿警觉之心吗?”

这道伤却将封澄的记忆唤出来了。

她微微垂下眼睛。

这伤口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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