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极为复杂地看着他的脖颈,即便见素没有贴到他的皮肉上,外溢的剑气还是令他的脖子上有一道血迹缓缓地流下来:“我本以为有一场硬仗要打。”
陈絮看了看她,很轻松地笑了:“我并非寿命悠长的修士,这么多年,早已疲惫至极。”
“陈家罪状,是我写的,”他很惋惜道,“我本想,或许李父会死得壮烈些,这份血书也得以公布,不曾想他竟是孬种至此,只敢把血书留给你看。”
封澄道:“追魔之事,谁与他说的。”
陈絮道:“当然不是我——我只想他死得越声势浩大越好。说来,前几日,我手下有个小魔身死,便是你以追魔所破吧?”
海洛斯也是他的手笔?
她皱眉不已:“你做了这些事情,却又一心求死,图什么?”
陈絮脸上的妆终于卸完了:“陈家龟祭,我在等这一天。”
他从容无比地站起身来,开始慢慢地脱身上的戏服:“世人有传,龟祭之日,死生大门敞开,亡者生者可相见。”
“只是传闻,”赵负雪沉声道,“人既已死,便断无死而复生的道理,即便有,那也是邪道,必成苦果。”
陈絮哈哈大笑:“我已犯下滔天之罪,还怕这苦果?实话与你说,龟祭的传闻,并不是假的。”
他转身,封澄终于第一次看到了他的双眼。
“地魔一死,灵气与魔气动荡,人间鬼界不分,龟祭,是真的可以打开那扇大门。”
他的双眼里是一片猩红。
那是独属于疯子的、癫狂不已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