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3 / 4)

因看不惯祖母作派,为母亲出头而被罚去庄子反省。

那丫头的性子,一向如此刚烈冲动,与未出阁前的她倒是有几分相像。

而她母亲,也是为了保护妹妹,让她暂且去庄子上住一阵子。

她母亲定也害怕,若妹妹赴了宴,会不管不顾地同她告祖母的状。裴芸猜,前世谌儿百晬宴,她那妹妹未来,也是被她母亲劝下了。

周氏一路将裴芸送出了府,站在车旁看着她上了马车,眼神中满是不舍。

裴芸钻入车厢,又忍不住掀开车帘道:“母亲莫要难过,不必两月,我们母女便又能相见了。”

周氏喉间发哽,轻轻点了点头,她之不舍,不仅在于女儿离去,更是因她觉得今日这一切好似梦一般,这些年与她疏远的女儿仿佛又变回了从前与她亲密无间的模样。

她担心,下回再见,一切又会恢复原状。似是为了抓住这个可能会消逝的机会,她嗫嚅半晌,小心翼翼地开口唤道。

“楉楉。”

这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称呼钻入耳中,令裴芸怔忪在那厢。

这是她的乳名。

楉即为楉榴,蕴含着驱邪纳祥,如意平安之意。

只有和她最亲呢的家人才会这般唤她。

但她已经很久很久,不曾听到这两个字了。

前世,或是总会因此想起从前那些回不去的日子,她突然很不喜这个称呼,令母亲兄长都改了口。

若说再见到前世死去多年的母亲令她始终觉得有些虚幻,可听得这声“楉楉”,她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爱的,爱她的母亲还活着。

泪意若潮水般涌上眼眶,她忽而攥住母亲的手,终是忍不住咬住唇,簌簌掉下眼泪来。

知女莫若母,见裴芸哭了,周氏亦红了眼圈,可她什么都没有问,她只知道。

她曾经的女儿真的回来了……

许久,周氏才哽咽着嘱咐了一句:“记得保重身子,莫太过劳累。”

裴芸侧身抹了眼泪,颔首哑声答应:“女儿记住了……”

回宫的路上,裴芸半倚在车壁上,久违地感受到来自娘亲的关怀,心口若照入春光,一片暖融静静流淌。

然只片刻,她忽而想起一事来,掀帘朝外头看了一眼,蓦然叫停了马车。

半个时辰后,皇宫耕拙轩。

李谨方自里厢出来,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冻得他倒吸一口气,忙将脑袋往灰兔毛围脖里缩了缩。

小顺子接过李谨手上装有书册笔具的布袋,抬头瞧了瞧天色,方才还晴空万里,不过一会儿工夫却已是乌云密布。

冷成这般,看样子,或是要下雪了。

小顺子见自家主子出了耕拙轩,埋着脑袋脚步明显不是往东宫去,正欲劝些什么,余光无意瞥见另一侧,登时提声激动道:“长孙殿下,您瞧那儿。”

李谨顺势转头看去,却是面露错愕,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快步迎上去。

“母妃。”

看着立在冗长宫道尽头,冲自己温柔而笑的女子,李谨心下疑惑,不明白母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照常恭敬地施了一礼,旋即想到什么,忙道:“先生今日考校功课,儿子答得尚可,先生便奖励让儿子提前下了学,儿子正准备去藏书阁寻几本圣贤书览阅。”

裴芸晓得这是他怕自己误会他逃学,特意解释给她听,她看着李谨冻红的鼻头,柔声道:“藏书阁便不必去了,母妃今儿去了你外祖母家,回来路上买了些菱粉糕,你便同母妃一道回琳琅宫尝尝吧。”

李谨像是懵了一下,没想到裴芸会说这话,片刻后才讷讷点头,道了声“是”。

母子二人便并肩往东宫方向而去。

雪花是在不知不觉间洋洋洒洒飘落下来的,在一片广袤的天地中寂静无声。

如同这对在雪中一路无言缓步而行的母子。

而率先打破这份安静的是裴芸,她蓦然唤了一声。

“谨儿。”

李谨登时提起精神,侧首看去,却望进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眸里,轻柔婉转的嗓音徐徐在他耳畔响起。

“母妃往日对你寄予厚望,未免严苛了些,你莫怪母妃……”

李谨连忙摇头,“儿子明白的,母妃都是为了儿子好,儿子怎会怪母妃呢。”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裴芸苦笑了一下,“母妃想过了,从前盼你成才,用的法子太过急功近利,往后母妃会慢慢改,可好?”

李谨哪里见过他母妃如此低声下气地同他说话,一时颇有些不自在,他斟酌着,甚至不知该怎么回答才算妥当。

看着他皱着小眉头,一副苦恼的模样,裴芸不再为难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转而笑道:“我记得那家的菱粉糕你幼时爱吃,一会儿你多吃些,待再过两年,你弟弟大了,指不定是要同你抢的。”

听得这话,李谨怔了怔,分明如此家常的玩笑,却似乎让迎面的凛冽寒风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他听出来,那菱粉糕是为他买的,他母妃还记得他的口味喜好,来到耕拙轩附近也并非巧合,应是特意在那儿等他下学。

李谨说不出心下感受,只晓得他是高兴的,便扬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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