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飞琼处·饮冰(1 / 4)

虞璟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

她不辨美丑。

知好色则慕少艾,乃人之常情。

但虞璟不懂,人不过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到底有什么可分高下?何况红粉佳人也终成白骨,一切不过虚幻皮囊。

不过,她长得好这件事,虞璟还是知道的。

幼时,晏子楚曾拉着她一起照镜。他指着镜中两人的脸,得意洋洋:“像为兄这样的,就是美;像你这样的,就是丑。”

话还没说完,就被晏重山拎着拖把从山顶撵到山脚。

最后,他鼻青脸肿地回来,噘着嘴告诉虞璟:“像咱们家三个人这样的,就是世间最美。”

有时虞璟也会庆幸,有了这张脸,办起事来方便许多。

她也不是偶然挑中徐高厉来询问萧秘之事。

不过虽然知晓如何以容色惑人,虞璟却依旧不知该如何分辨美丑。

因此看人之时总是如隔云端,模糊黯淡,只能窥见朦胧的轮廓。

但执夷君是不同的。

虞璟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清旁人的眉目,连带着他身上那些沉郁的色彩都无比醒目。

暗沉到极致的黛紫长袍,通身无纹无饰,唯独下摆以暗银丝线绣出繁复花纹。外罩黑纱云雾,垂至地面,被微风吹拂。

墨发如瀑披散,眉目修长锋锐,冷肃端严,纵使阖着眼也带兵戈杀伐之气,无端令人胆寒。

分明端坐石台,却犹如高居云端,只会偶尔向人间投下居高临下的一瞥。

虞璟呼吸几乎停滞,额头霎时起了一层薄汗。

无端的畏惧瞬息浮上心头。

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然而这畏惧很快便如潮水般褪去,与它出现之时同样莫名。

虞璟心中纳罕,小心翼翼打量他一番,忽然轻“咦”一声。

“执夷君,他……是睡着了吗?”虞璟偏头询问道脉主。

论理修道者至上善境便可辟谷,至得一境便无需睡眠,执夷君早已超凡入圣,怎会还需要休息。何况她在前山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以执夷君之明察秋毫,即便入眠也该被吵醒了。

道脉主微微蹙眉,额头渗出细细汗珠。

在这霜寒之中,他竟会觉得热?

虞璟心中愈发疑惑。

道脉主重重呼出一口气,就在虞璟出声的那一刹那,加诸在他身上那宛如山岳般的威压陡然消散了。

“执夷君是受了——”

“百年闭关,神游太虚。”影鬼的声音先于道脉主响起,浅淡的身影落在两人面前。

道脉主目不斜视:“正是正是。”

“影鬼前辈!”虞璟喜出望外,“您果然在这,原来您与执夷君是好友呀!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什么样的邪异能随意出入执夷君居所?什么样的邪异能被道脉主这般尊敬?答案呼之欲出。

影鬼前辈与执夷君本就相识,且关系亲近异常,执夷君没有亲人,那定是好友无误!

道脉主剧烈咳嗽起来。

“执夷君要什么时候才能出关?”虞璟犹疑看执夷君一眼,他的肩头落满白雪,长睫也被染成雪色,似乎确实很久不曾醒来。

“短则一两百年,长则三五百年。”

虞璟一怔,总觉得在哪听过类似的话,但一琢磨过味来,有点急了:“那我怎么办?”

“叫错了。”影鬼语气平和。

虞璟从善如流改口:“师尊若不出关,弟子该如何是好?”

“好。”影鬼点头,“从此之后,你就是他弟子。”顿了顿,又接一句,“无人胆敢质疑。”

道脉主急忙接口:“是啊是啊。”

这就成了?没有拜师茶与拜师礼,道脉主竟然也认?虞璟傻眼。

但她要的也不是一个空担名头的师尊啊。

虞璟抿紧嘴唇,心中焦急。

她哪有时间在此蹉跎。

“虞璟,”影鬼再度开口,“不必担心。”

这还是虞璟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

很简单的六个字,却带着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虞璟一下子不慌了。

影鬼前辈已经证明过了,

他和前世那些人是不一样的。他的一诺重逾千金。

虞璟不自觉朝影鬼露出微笑。

天边浮现出淡淡的鱼肚白,这漫长的一夜终于就要结束。

“咕——”的一声,在淡薄的晨曦中,虞璟的肚子很响亮地叫了起来。

虞璟忙活了整整一个昼夜,粒米未进,只是先前事情一波接一波,压根没想起来要饿,现在放松下来,只觉空荡荡的腹部有些抽痛。

她离上善境还差那么一点点,尚不能辟谷。

“我饿了,师尊这有吃的吗?”虞璟举手提问,神色坦然,半点不羞。

道脉主心道师妹说的在理,这样一个直白的孩子,灵慧超脱却无心机,是挺可爱的。

“三刻后是内门用膳时刻。前辈若不介意,稍后在下带您去馨堂吧?”道脉主提议。

馨堂是内门弟子用膳之地。

据晏子楚说大师傅“手艺不错”。晏子楚挑剔惯了,连她的手艺都看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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