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明恒帮助之下,温素音左手拿着烧饼右手捧着羊汤,小口小口吃了起来,她咬一小块烧饼,在嘴里仔细咀嚼,而后低头靠近汤碗小口啜吸,动作文雅,却吃得很香甜。
看温素音这边进展顺利,赵明恒也拿起自己那一份麻利地吃起来。
柳子英在一旁看着他们二人这番动作,笑道:“秦大哥真是体贴嫂嫂。”
他没觉察到另外两人这一瞬间的别扭,继续说到:“昨天我姐非要拉我一起去隔壁县查账,都没机会来当面道贺,今天见了,才知道嫂嫂容貌气度如此出众,秦大哥真是有福气,看你们二人感情这么好,想来不久就可以听到喜讯了!”
赵明恒和温素音二人,很微妙地,同时顿住了动作。
孩子?她有些迷茫又有些害怕,对哦,男女成了夫妻之后就会有孩子,那她呢,她昨天和夫君在了一张床上躺了整晚,她也会很快当娘亲么?
一般新娘子出嫁前,或是母亲,或是嫂嫂,或是关系好的已经出嫁的姐妹,都会私下点拨开解一番夫妻之事,再不济,塞两张秘戏图,新娘子再愚钝,多看看也能揣摩一二。
可怜温素音身边没有一个可靠的年长女性能在出嫁前贴心地为她考虑到这些,更久之前还在自己家中的时候,哪怕温父再开明再宠爱女儿,也不可能让尚且天真稚嫩的女儿接触这些,因此温素音对男女之间具体是怎么回事是全然无知的。
她只懵懂地明白男女成婚了就会睡在一张床上,然后就可能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蹦出个娃娃。
她不知道其实她和“秦煜”并没有真正做夫妻,以为昨夜那样就是男女亲密的极限了。
温素音心中惶恐,她并不想当娘亲,一想到有个娃娃会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自己肚子里蹦出来,她就害怕。
于是赵明恒和柳子英都看到,她微微垂下头,扶在碗边的手不自觉收紧。
赵明恒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问到,“对了,你不回家需不需要打个招呼?万一你家里人担心。”
“没事,我姐姐姐夫白天都在铺子里忙,顾不上管我。”
赵明恒不动声色地打探,“你家铺子里生意可还好?”
柳子英随意道:“听着跟往年差不多,年景好坏衣裳都是要穿的,我爹以前就常说,咱家这生意没办法大富大贵,但胜在简单稳妥,婚丧嫁娶过年过节,不管有钱没钱都得买上一尺。”
原来是卖布的。
似是闲谈一般,赵明恒继续问:“现在哪种料子卖得好?”
柳子英说:“那还是咱们本地产的江布,便宜又好用,卖得最多最好的也是这种了。”
“我听说江布在京城一带也很受欢迎,若拉到京城去,售价翻番都不止。”赵明恒问:“年初的时候朝廷不是下令除了盐铁那些,放松寻常货物的管束,运河沿岸那些税费一律砍去么?而且这两年西边的商路恢复了,许多他国商人来往,我朝那些生丝布料茶叶瓷器都供不应求,价钱水涨船高,正是去京城赚钱的好时机啊。”
柳子英惊叹,“秦大哥真是消息灵通,这都知道!我姐姐倒是心动,消息一来就盘算着想去京城施展拳脚,我姐夫就一直拉着她跟她讲道理,把我姐姐那些心思给按下来了。”
“如何说?”
“我姐夫说啊,我们柳家在本地还可以,可真的跟那些京城的大商户比起来就不够看了,在本地经营这么多年全靠乡亲支持,去了京城却是无依无靠,那些大商户背后都有权贵撑腰,我们贸然进去,肯定要得罪人。”
柳子英说完呵呵一笑,“还不如安安心心做着现在的生意,他们赚大头我们赚小头,也是有的赚的,我也觉得我姐夫的考虑很有道理。”说完他有些好奇地看向赵明恒,“不过秦大哥,你为什么会问起这个?”
赵明恒微微一笑,“其实是想赚些钱,所以才想问问行情。你们柳家家大业大不方便往京城去,我一个人单打独斗去赚些养家糊口的钱却容易,想来京城繁华之处,我去分一杯羹也不惹眼。”
说着,他不急不缓道出自己的真实目的,“想请你帮个忙,你回家后劳烦代我问你姐姐,我想尝试从你家进货去京城卖,所以需要帮忙开一个柳家的商户荐印,将我身份挂在你家,方便行走。”
本朝户籍管理严格,离开家乡外出行走得有正当理由,越靠近京城查得越严格,若不能拿到衙门盖了章的路引,想要一路顺利过去是件很麻烦的事情,而商人却是可以各地往来做生意的,但需得是商户户籍,有相关凭证。
所以赵明恒把主意放在了柳子英身上,如果柳家能帮忙,最大的麻烦就解决了。
柳子英听了他的话神情错愕,“秦大哥你要做生意?”
他而后又笑,“秦大哥莫要同我玩笑了,你领着差饭呢,怎么能去做生意。”
领着差饭……赵明恒一默,秦煜生活困窘,院中半张纸都没有,走在街上人憎狗嫌,看这样子连个九品小吏都不可能是,那么秦煜的身份只剩下一种可能,便是衙役狱卒之类。
在大庸,衙门内干杂活的衙役虽然吃的是官家饭,但通常属贱籍,父子相承,轻易不可变更。
虽然这些人在衣食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