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不许她挣脱。
浅早由衣不承认她的心跳在胸腔里吵得耳朵嗡鸣。
她骂自己:不争气的东西!
波本瞥见女孩子红透的耳朵尖,心情骤好。
“要跟着贝尔摩德去换身衣服吗?”他问,“不换也没关系,没有人敢多说半个字。”
浅早由衣才不要穿着警服混迹在一堆犯罪分子里面,她的立场已经在悬崖边摇摇欲坠了。
“跟我来吧。”贝尔摩德带浅早由衣从另一边的侧门进酒吧,“相信我,你适合穿黑色。”
浅早由衣想起捡到波本的暴雨天,男人身上黑色的衬衫淋湿彻底,他在阴郁的乌云下掀开紫灰色的眼眸。
后来想想,比起担忧和同情,或许那一瞬间的危险才是蛊惑浅早由衣的源头。
黑发绿眸的少女对着镜子微微侧身,纯黑的裙摆波浪般绽开,衬得她在黑暗中白得发光。
贝尔摩德毫不吝啬她的夸赞:“甜心,你真该来我们这边,黑色多衬你。”
警服外套被随意丢在椅背上,浅早由衣看见口袋中的警官证露出一角。
她穿黑色是好看,比制服好看多了。
“波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浅早由衣想起贝尔摩德的话,“一桩交易?”
“既然感兴趣,不如亲眼看看。”
贝尔摩德引着浅早由衣在酒吧一个隐蔽的卡座坐下,透过隐隐绰绰的绿植,她看见被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围拢的金发男人。
坐在最中央的英俊青年神色漠然,紫灰色的眼眸满是漫不经心。
冰球在酒杯中晃荡,波本喝了口冰酒,其中一个交易对象急切地向他探身,被男人抬起的眼眸慑住,肢体语言转变为小心翼翼的讨好。
“看起来很难相处的样子,”浅早由衣说。
贝尔摩德噗嗤笑了一声:“精辟的总结,波本确实不是好相处的人。”
“不过只要他愿意,他也能伪装成好脾气的人。”女明星慢悠悠地说,“毕竟是卧底,情商和社交本领都是一流。”
浅早由衣:真的假的?
“可他一点都不掩饰对我的威胁。”女孩子蹙眉,“虽然会哄我,但手段强硬得要命。”
贝尔摩德耸肩:“都说了是伪装之后,他对你展现的应该是真实的自我。”
浅早由衣:等于说彻底不演了是吧?
他警校时期可温和了,深夜教她格斗的时候特别耐心,从来不嘲笑浅早由衣肢体不调。
除了……除了把她过肩摔摔在地上的时候。
练习室地面上铺满垫子,但不等浅早由衣砸到地上安室透便会收手,及时把她揽进怀里卸力,低头询问:“还好吗?疼不疼?”
距离太近了,浅早由衣想后退些再和他说话,却被抚在背上的手牢牢按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只能保持近距离摇头,说没事。
说了安室透却不信,非得从头到尾检查一遍才行。
原来早在那时候便初现端倪。
可怜的浅早警官一直在回忆里给警校第一带滤镜,自欺欺人。
眼前才是波本的真面目,位高权重的坏男人,暗中策划危险的交易。
波本察觉到不远处的注视,他轻而易举捕捉到绿植后明亮的绿眸。
金发青年笑了笑,眉眼柔软下来。
“波本居然会露出这种表情。”贝尔摩德兴致盎然,“哄女孩的技巧意外得娴熟呢。”
“一般般吧。”浅早由衣说。
仿佛被美色诱惑到的人不是她似的。
“到这里为止。”波本示意结束,“之后我会继续跟进。”
没有人敢在他说结束后纠缠,围绕在男人身边的人渐渐离开,他朝浅早由衣招招手。
黑发少女走向他,被拉到男人腿上坐好。
“很适合你。”他夸赞浅早由衣的新裙子,“刚刚看得开心吗?”
“看见一群犯罪分子在眼皮底下谈交易,我开心得起来?”浅早由衣反问,她伸手去拿波本的酒杯。
令她意外的是,酒杯里装的居然不是波本威士忌。
“薄荷酒。”金发青年说,“尝尝?”
浅早由衣喜欢喝酒,碍于工作,她大多时候只喝能在便利店买到的种类,很少来酒吧。
波本看她试探性伸舌舔了一口后抱着杯子一饮而尽,就知道她喜欢。
小酒鬼,贪杯贪得很,也不介意是谁的杯子。
“你喝酒了。”浅早由衣想起来,“不可以酒驾,完了,我也喝酒了。”
等会儿怎么回家,找代驾吗?
“酒吧里有预留的空房间。”波本为她斟酒,“明天不是周末么?”
即使今晚一醉方休也不妨碍。
言之有理,浅早由衣面不改色地端起酒杯吨吨吨。
要是波本打着把她灌醉的主意可谓大大失策,浅早由衣的酒量深不可测。
她还没有醉过呢,只假装醉过。
绿眸迷离的女孩子趴在金发青年肩上,往他耳朵里吹气:“呼——审讯时间,你刚刚和人聊什么呢?”
波本从她摇摇晃晃的手中拿走酒杯,喝了一口,配合地回答:“聊藤田社长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