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康宁还不知道自己俨然已经成为了对方的儿媳妇首席候选,正神思乱飘的时候,被开启了单方面问话。
“你在读大学?”
“是的,大四。”
“什么学校?”
“Q大。”想了想岑康宁又补充,“土木专业。”
刘海俐微不可见皱了皱眉,脖子上挂着的祖母绿翡翠在午后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学历差了点。”
岑康宁拿咖啡的手登时一顿,脸上的笑容却不变:“是啊,没能继续深造,深感遗憾。”
“不是深造不深造的问题,是第一学历。”
刘海俐说:“Q大就是所211吧?”
“985。”岑康宁强调,而后他抿了口咖啡,苦涩道:“其实都差不多,跟斯坦福不能比。”
刘海俐挑着眉尾:“这是自然,不过985也还凑合。你之后是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
岑康宁没听懂。
刘海俐手指轻敲两下桌面,不耐烦地解释:“读研,还是工作?”
“工作吧。”
岑康宁道。
其实最早被鸽的时候岑康宁也有想过要不要咬咬牙考一年研的想法,但很快他开始春招,立刻把这个想法抛进了爪哇国里。
读什么研。
读完研更没有工作了。
只是岑康宁没想到,后来就连工作也成为一种奢望。
“工作啊……那简单。”
刘海俐果断道:“以后不用去了。”
岑康宁:“?”
说实话相亲进行到现在没有离席而去完全就是岑康宁脾气好有礼貌,要不是对方是长辈,岑康宁可能在坐下的第一时间就会说“对不起我们不合适”然后采取尿遁大法。
然而就算是长辈。
一张口就让自己辞掉工作,未免也过分了吧?
虽然岑康宁如今还并没有工作。
但岑康宁誓死捍卫自己工作的权利。
他微笑着,脸颊上的梨涡清浅,唇角弧度微不可见的上扬:“不好意思,阿姨,我想您可能误会了点儿什么。”
“误会什么了?”
“就是,其实我并没有嫁给您儿子的打算。”
岑康宁尽可能礼貌地道。
可果不出他所料,就算他语气已经足够委婉,对面的刘海俐还是感到被冒犯:“你说什么?”
“我们不合适。”
岑康宁试图将这个问题含糊过去。
刘海俐却显然不是个容易糊弄的人,她立马追问:“哪里不合适?”
岑康宁:“方方面面都不合适,我第一学历太低,家庭条件不好,身高不够,没有工作……”
“没关系。”
刘海俐打断了岑康宁的叙述:“我们不嫌弃你。”
岑康宁:“……”
说实话,岑康宁觉得眼前的情况实在有些棘手,他匮乏的相亲经验并没有让他有足够能力解决眼下的问题。
所以岑康宁干脆摊牌了:“而且,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大的。”
刘海俐:“……”
能言善辩如刘海俐,此刻也说不出话来反驳。毕竟年龄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无论她认为自己儿子有多么优秀出色,但的确,祁钊今年29岁,确实是比岑康宁大7岁。
可问题是,年龄有那么重要吗?
岑康宁用实际行动告诉刘海俐,年龄真的重要。
这位她心目中的准儿媳正彬彬有礼地叫来服务生,大有立刻买单走人的迹象。而此时电光火石间,刘海俐的心头想起过去一个月里她见过的其他儿媳候选。
第一学历比岑康宁好的没岑康宁漂亮。
比岑康宁脸差许多的没岑康宁八字硬。
和岑康宁八字一样硬符合大师要求的,刘海俐觉得那人既愚蠢又粗鲁,还谈过三次恋爱。
所以综上所述,岑康宁就是她的最佳人选。
可现在最佳人选决定走人。
危急时刻刘海俐脑海中灵光一闪,不愧是祁钊的母亲,她竟然想到了办法。
等等……岑康宁方才说他没工作。
大四毕业不读研。
没工作难道是不想找吗?
“你是没找到工作吗?”
刘海俐问。
岑康宁:“……是的。”
刘海俐的脸上于是浮现出笑意,那笑并不深,却带着几分势在必得:“那太好了,正巧,P大为了引进我儿子给了一个配偶工作安置名额。”
“啊?”
岑康宁怔了下。
很快他眨眨眼,语气已经与方才有所不同,仔细听也许可以听出堪称为卑微的情绪:“敢问安置方向是?”
“图书馆。”
刘海俐涂着口红的嘴唇吐出三个清晰无比的字眼。
有如一针最大剂量的麻醉剂强自扎进岑康宁的脖颈,岑康宁当场沉默了。
—
说起图书馆这三个字。
岑康宁的感受和其他普通学生不太一样。
对于寻常的学生来说,图书馆就是个看书自习的地方,顶天在图书馆再借阅些资料,谈谈恋爱拉拉小手什么的。
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