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请帖到(1 / 2)

宫里宫外都在传,说太子对太皇太后和皇上给他内定的太子妃并不满意。

太子醉心汉文化,对汉官比满官更为尊重优容。比如在詹事府,本来满人詹士的地位应该比汉人詹士高很多,可事实恰好相反。

所以听见太子说不喜欢内定的旗人太子妃,想要娶个汉女为妻,陈廷敬半点不意外。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他才敢先斩后奏,把贡马悄悄送回去,降低影响,再向太子禀报。

万万没想到,把太子气得额角青筋蹦起多高,眼睛都红了。

他赶紧跪下请罪,却听太子说:“是她要打我的脸,把马还到你府上,与你什么相干?”

亲手将他扶起,缓了语气又道:“你做得很好,何罪之有啊!”

尽管太子语气缓和,没有追究他的先斩后奏,可陈廷敬还是在字里行间听到了浓浓的恨意。

从前他只知道太子不喜未来的太子妃,却没想到这不喜之中居然有恨。

不至于吧。

石家的姑娘虽然算不上国色天香,但那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和略带异域风情的容貌,把原本六七分的颜色一下拉到九分。

哪怕混迹在人群中,也能一眼看见。

他还听说太皇太后活着的时候,专程找人给石家大姑娘批命格。命格如何他不知道,但此后石家大姑娘便被内定为太子妃了。

可以想见,其命格必然贵不可言,且宜室宜家。

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些太子都不看重,两人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意总是有的吧。

石家大姑娘进宫那一年,陈廷敬刚好被皇上选中成为毓庆宫詹事府的詹士。

那一年太子五岁,课业全部由皇上亲自教授,詹事府形同虚设。

也是那一年,太子不幸染上天花,出痘时凶险得紧,石家大姑娘主动搬到毓庆宫陪伴。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她搬去之后,太子的情况逐渐稳定,最后痊愈,脸上连个痘印都没留下。

石家大姑娘一直陪伴太子左右,像个大姐姐似的照顾太子的饮食起居,毓庆宫好几个宫女被传染病死,她居然毫发无伤。

不说别的,只凭那段时间衣不解带地陪伴,也算有过命的交情了。

就算没有感激,也不应该有恨啊!

陈廷敬抬头,很快被太子的眼风逼退。确认过眼神,就是恨,恨意滔天。

陈廷敬在心里给石家大姑娘点上蜡,听太子吩咐身边服侍的:“把乌尔衮叫来,我有事要他去办。”

乌尔衮自知理亏,这几天借口养病闭门不出,一心一意陪在妻子身边,生怕再被太子盯上。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一场马球赛而已,有什么难办的。”乌尔衮脖子上的红痕是怎么来的,荣宪公主已然知晓,既心疼又无奈,“祖母都能办春日宴,我为何办不得马球赛,你别愁眉苦脸的,交给我。”

太子要他办马球赛,可不是玩马球这么简单,乌尔衮垂头丧气的:“太子让我去请了掌……”

说到这里,他轻轻打了自己一耳光,改口:“太子让我务必请到石家大姑娘。”

“请她呀……”荣宪公主抿唇,“她不爱出门,更不爱骑马,请她参加马球赛恐怕有点难。”

乌尔衮也知道,脑袋耷拉得更低了:“可是我都答应了。”

他也想拒绝,可他有那个胆儿吗?

荣宪公主“噗嗤”笑了:“我逗你呢,别人请不来掌珠,我还能请不来吗?”

乌尔衮就知道荣宪可以,跟着笑起来:“你俩从小要好,你出面相邀,她肯定给面子。”

荣宪公主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可惜我遇喜了,没办法下场打马球。”

乌尔衮把脸贴在她肚子上,学着小孩子的声音说:“额娘你等我出来,我陪你打马球。”

荣宪公主唇角扬起幸福的笑容,与乌尔衮商量,马球赛在哪里办,都请些什么人。

月底,石静收到了荣宪公主的请帖,邀请她去西北套校场打马球。

荣宪公主不是遇喜了吗,好像才满三个月,这时候不待在家里好好养胎,怎么想起办马球赛来了?

不过像淑慧大长公主那样的孀居之人都能办春日宴,荣宪公主怀着孕办马球赛也就显得不那么夸张了。

若别人相请,她多半会找个借口推掉,□□宪公主当年在宫里没少照拂她,却是不好不去。

石静收下请帖,对来报信的小丫鬟说:“给来人双份赏钱,就说我会去。”

佩兰和蘼芜听说都很欢喜。姑娘今年才二十岁,却前前后后守了好几年孝。窝在府中哪儿也不去,每天不是读书就是练字,想听个戏都不行。

姑娘不觉得苦,她们都要心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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