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7章(1 / 3)

阿嫣心神俱震,满目酸涩。

她一路走来,听的都是别人所说的崔冶,人人说他出身显赫,少年成名,无数热血男儿学他弃笔投戎,人们对武将粗莽的印象渐有改观,饶是他被官家囚禁在郁孤台长达八年之久,朝中还有陆鹤闻这样的人为他扼腕惋惜。

她想过无数种情形,但万万没料到,她的视线越过高高的灰白色围墙,看到的是一个满头银丝的男人形如枯木的躺在榻上,若不是胸膛随着呼吸缓缓起伏着,她几乎要以为那是个死人了。

饶是如此,他的眉目依旧深邃挺秀,漂亮的不像话。

她本是想叫他开门的,可此刻也不好贸然开口,生怕惊扰这块易碎的琉璃。

阿嫣敛眉思索片刻,决定自力更生。

她生性喜洁,不肯直接将纤纤素手撑在布满灰尘的墙头上,而是将袖中的锦帕掏出来平铺在上面,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手覆在帕子上,寻找着力点。

好在她自幼习舞,身子轻盈,脚下蹬着树干,双手用力一撑,纵身一跃便跳上了墙头,她左右看了看,见不远处的围墙上有下到院子里的蹬头,便知他不是单单针对她,而是从不给任何人开门,那蹬头大约便是守将们翻墙进来时落脚的地方。

她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心里有些发颤,好在腿脚还算稳当,缓缓踱步过去,蹬头之间的距离有些远,适合人高马大的男人,于她来说有些吃力,但问题不大,只是落地的姿势兴许有些狼狈,她暗中比划了比划,有了把握,这才下去,心想落地的姿势一定要美美的。

就在她将要转身往地上跳的那一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惊的她险些失手滚下去,好在补救及时,她以一种十分怪异且曲折离奇的姿势落了地,窘迫的快要哭了,顿了顿,她收起脸上的懊恼,露出一个温暖且灿烂的微笑来,转身问道:“官人,你醒啦?”

倏然之间,四目相对,两厢无言。

榻上之人挣扎着坐起来,沉静的看着她,并不说话。

阿嫣不指望他,自己主动介绍道:“我是你的新媳妇,阿嫣。”

他枯坐着,身形瘦削,像一座嶙峋的青山:“崔门无喜事,姑娘来错了地方。”

阿嫣是有心理准备的,自己这尴尬身份,他不认,很正常,慢慢来嘛。

她并不纠结他的冷言冷语,只拾步向前转移了话题,问道:“这么冷的天,怎么在外面躺着?身子如何了?”

话音未落,她一眼瞥到旁边石案上的粗陶碗,里面盛有满满的黑褐色的药汁,可见他还未曾吃药,她走过去,一摸碗身,果然冰凉冰凉的。

她皱了皱眉头,这药凉成这样,如何能吃,于是四处瞧了瞧,也没生个火堆或是炉子什么的,连个热药的地方都没有,境况还真是凄凄惨惨啊。

她从院子里寻摸了一会儿,终于从堆灰的角落里提出一个黑漆漆的炭炉,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自己生过火,也不知这玩意儿能不能用?!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没炭啊!别说是炭,连柴火和火折子都没有,真的是……

阿嫣深吸一口气,想起自己提来的大包小包还在门外,那里面有热粥,药没有办法热,先给他喝口热粥垫垫肚子吧。

直到她走到院门处才发现门栓是用铁汁浇筑死的,原来不是他不给她开门,而是无人能打开这道大门,他是被官家囚禁的,是在坐牢!

“……”阿嫣转身走到崔冶跟前叉腰叹了一口气,低声细语道,“抱歉,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外面的包裹里有滚热的腊八粥,但……要是吃到且得费一番功夫,你稍微等一下,我来想办法。”

回应她的是连续不断的咳嗽声,听得阿嫣心里紧揪揪的。

良久之后,就在阿嫣以为他不会说话时,他开口说话了:“你不该来这里的。”

阿嫣闻言,塌下肩膀来故作轻松的说道:“不瞒你说,我还挺怕死的,不敢得罪君父。”

崔冶没再说话,翻身躺下,满头银丝被风一吹便乱了,胜似北境的雪,清冷又孤寂。

他身上盖着一袭极薄的毯子,并不能御寒,阿嫣仔细看着他背过去的身影,突然红了眼眶,她一时辩驳不清到底是何种哀愁能染白一个少年将军的头发?细细数来,他今年也才二十三岁啊。

她此刻无比庆幸自己不是季相公的亲侄女,否则她早就无地自容了,哪里还能直挺挺的站在这儿。

她解下披在身上的莲青如意纹一年景羽纱面白狐裘里子的鹤氅,披在了他的身上,还贴心的为他掖了掖缝隙,忽而她手中动作一顿,摸到了一块坚硬且冰冷的东西。

她垂眸,他抬眸,琉璃浅影,秋水剪瞳,恍惚间没来由的怦然心动。

“哭什么?”他呢喃低语,“可怜我?”

“被落梅迷了眼睛。”她一本正经的说道,“活人不需要可怜。”

他那么骄傲,哪里愿意让别人可怜?!

那薄毯之下,是束缚了他八年的沉重铁索。

阿嫣无比庆幸今日是自己一个人来这里的,再没有旁的人看到这一幕,也就不知他们像拴狗一样拴住了一个少年将军,拴住了他的意气风发,拴住了他的踌躇满志,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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