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你醒醒,你别吓我们,阿娘。”
宋音是被一阵哭声吵醒的。她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破茅屋里,屋里逼仄狭小,床边正趴着两个呜咽哭泣的小孩子。那两个小孩约莫五六岁,一男一女面容生得很像,似乎是双生子。
看见她醒了,双生子立刻凑过来,小男孩打着哭嗝问她:“阿娘,你怎么样?你还疼不疼?”
宋音神思恍惚。难不成她被催婚催出了癔症,不然她一个母胎单身狗,怎么突然有两个这么大的孩子了?
而且她明明记得,她是在去见相亲对象的路上,一辆失控的轿车突然冲过来,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所以她现在是死了?但因为活着的时候没结婚没生孩子,所以死后地府硬性给她发了两个孩子?
“咯吱——”
茅屋的破门响了。
宋音心下一惊,现在孩子有了,难不成该给她发老公了?
但进来的却是个妇人。
宋音正要松一口气时,又突然警醒起来:这不会是鬼媒婆吧?宋音十分担心,鬼媒婆一开口就说,她生前没结婚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所以罚她死后永远跟男人锁死在一起,而且还是那种除非他们两个谁再死一次,否则别想分开的那种。
但好在不是,那妇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语气尖酸刻薄:“哟,还活着呢!我还当你真想下去陪大哥呢!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在做样子嘛。不过说起来,你要是现在死了,肯定能博个情深义重的好名声。”
这妇人一开口,宋音的脑袋就突然疼了起来。
趴在床边的那个小男孩见状,立刻上前去推搡那妇人:“坏人!你走!你走!”
“要不是娘让我过来看她死了没有,你当我稀罕来你们这破地方。”那妇人一把将小男孩推到地上,满脸嫌弃的用帕子捂住口鼻,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娘说了,现在大哥不在了,你们三个对谭家来说就是累赘。你听话她还能赏你一碗饭吃,你要是不听话,她就一棒子将你们三个全打出去,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那妇人说完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躺在床上的宋音头疼欲裂间,脑海中涌出了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
原身和她同名同姓,只是她叫宋音,而原身叫宋茵。
宋茵幼年丧母,她娘五七刚过,她爹就娶了后娘进门。后娘不待见宋茵,每日给她最少的吃食,却让她干最多的活,动辄对她非打即骂。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宋茵性子软弱,但干活却十分麻利,一个人能当两个人用。
农家女儿基本十四岁开始说亲,但后娘觉得宋茵若嫁出去,家里的活就没人干了,所以不论谁来说亲她一概都拒了。
就这样,村里和宋茵同岁的女孩子出嫁了,紧接着比宋茵小一两岁的女孩子也陆续出嫁,最后比宋茵小很多的姑娘都出嫁了。而宋茵就像头被拴住的老黄牛,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但却只能日复一日,起早贪黑的为家里干活。
直到后娘的儿子娶媳妇聘银不够时,后娘才想起宋茵。
但那时宋茵已经是双十之年,之前来说亲的都碰了一鼻子灰,这两年压根就没人再来给宋茵说亲了。
可为了自己儿子的聘银,后娘还是腆着脸找媒人帮忙。最后有人看宋茵可怜,便说高山村有户姓谭的人家,大儿子二十有三,和宋茵年纪相仿,最近正在张罗为儿子娶妇。
之后经过中间人牵线搭桥,两家都觉得可以,只是到谈婚论嫁时,却很快谈崩了。
因为后娘要五两聘银,而谭家只肯给三两。
眼看这门亲事要黄时,宋茵突然生了一场大病,整个人奄奄一息眼看就要不行了。后娘怕宋茵死在家里晦气,这才松口收了谭家三两聘银,将宋茵匆匆嫁了过去。
而抱病嫁过去的宋茵,在谭家待了一段时日后,身子却逐渐康复了。
谭家人丁兴旺,公婆正当壮年,阖家有三子两女。宋茵的丈夫谭明铮是长子,他虽沉默寡言但力气很大,谭母刁难她时,谭明铮总会护着她。
但好景不长,宋茵嫁过来的第三个月,边关起了战事,朝廷下了征兵令,要求清溪镇每家出一个男丁投军。公婆商量过后,点了谭明铮去投军。
而谭明铮刚走不过半月,宋茵就被诊出有了身孕。
可谭母非但没因此对宋茵优待,反倒还以谭明铮不在,家里就少了一个人干活为由,仍每日都使唤宋茵干很多农活。甚至在宋茵肚大如箩时,谭母还使唤她去田里割稻子,导致宋茵在田陇上摔跤动了胎气。两个孩子没能足月而生,因此小儿子出生后一直体弱多病,隔三差五就得看大夫。
但谭母非但不思悔改,还因宋茵时常要钱为小儿子看病,而各种磋磨宋茵,宋茵在谭家过的十分艰难。
好在四年前,投军的谭明铮回乡探亲时,得知了儿女的存在,以及妻儿在家中的处境后,他就以方便为小儿子请医问药为由,在县城替他们娘三个买了间小宅子,让宋茵带着两个孩子搬去县城住。
宋茵和一对儿女难得过了一段松快的日子。
但随着谭明铮回到军中后,宋茵的松快日子就戛然而止了。
先是公婆以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