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6日,云港多地出现暴雨到大暴雨,各地干部群众积极应对此轮强降雨天气,云港市电力排灌站表示,他们立即增加机组进行排水,并将继续关注雨情变化,及时增减运行机组,全力保障群众生命财产安全。”
电视上播放着天气预报,女主持人官方恳切的话语在邹晴天耳边绕个不停。
邹晴天分神滑动手机,视频软件上关于云港市的雨情视频也是一个接一个,她没忍住嘟囔着:“雨下得这么大吗?”
邹明珠从院中推开门进来,站在茶几边盯着电视机上仍在播放的新闻联播看了半晌。
“云港好久没下过这么大的雨了。”她淡声感慨。
邹晴天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也抬眼看过去,新闻联播的画面直击前线,倾盆而下的大雨将现场记者身上的雨披都淋了个彻底,传回来的画面也像是裹着雨滴,带着朦胧和狼狈。
邹晴天随口应了句:“幸好苍南没下雨,不然连门也出不去了。”
邹明珠坐在另一侧沙发上:“我记得云港的排水系统不太好,之前下暴雨的时候街上的下水道都会堵,整个云港像是海一样。”
“......”邹晴天微微坐起身子,视线落在电视屏幕上。
传回来的现场画面中,好似藏着些熟悉的人影。
邹晴天微眯了下眼睛,冷不丁站起身来,又绕过茶几凑到电视跟前。
有两个穿着红色马甲的人蹲在路边的台阶上,两人的裤腿一样卷起,直到膝盖处,雨水淹没了他们的小腿,露出侧脸的女生手上还戴着黄色的塑胶刷碗手套。
而邹晴天只在那个男生清理垃圾的间歇,看到他手上戴着的只有一双一次性手套。
雨水在地面堆积、盘旋,没有一个出口供其泄出,足足有人的小腿那么高,甚至隐隐有水位上涨的趋势。
那两人配合着,仔细摸索后用力往外拽着。
在堵塞物被清除的一瞬间,四面八方的水争先恐后地往此处涌来。
穿着红马甲的两人直起身来,显然是松了一口气,环顾了下四周的水情,而正是这一眼,被云港卫视的摄像头捕捉到了。
邹晴天也看到了这两人的长相。
“胥汝!闫桢!这边好了吗?”
“好了好了,通完了,你们先往下一个地方去吧,我留在这把垃圾清理就过去。”
闫桢点了点头,将雨衣的帽子往头上一戴,叮嘱了句:“小心点。”
而后和施界一起冒雨往下一个地点去。
胥汝看了看自己沾满污水的黄色手套,嫌弃地咦了一声,将那些堵塞在下水道处的枯枝烂叶一拢,踩着水往前面的垃圾桶走去。
这是协会志愿者疏通下水道的第五个小时。
下午四点,雨渐渐小了,他们一行人也到了雨量稍小的景松区。
“快吃快吃。”施界招呼着队里的志愿者吃饭。
胥汝愁眉苦脸,用湿巾擦着手:“好脏。”
施界打趣道:“你还用什么湿巾啊,这里这么多雨水,把手伸出去洗洗得了。”
“你嘴怎么这么贱啊?”胥汝皱眉拿着一包湿巾扔向他。
其他同学问:“闫桢呢?他不来吃吗?”
“他又去旁边那条街掏下水道去了,等会儿就来。”
有人啧啧道:“他是铁做的吧,掏一早上下水道了,我的脚都泡白了,他怎么还不累?”
“不来吃饭就是不累?”施界咬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袋。
那人耸耸肩,没说话。
他们随便找了个没被水淹的凉亭,几个人坐在四面透风的地方,围坐在石桌子前吃凉盒饭。
几人干了一天活儿,身心俱疲,都没力气说话了,甚至连手机也没掏出来,只是安静地吃着饭。
过了会儿,远处有人踏雨而来。
闫桢冒雨来了吃饭点,单手举着手机抵在耳边。
“怎么了?”
电话听筒里传来了丝丝缕缕的雨声,像是电台的白噪音助眠视频,而闫桢就是那个声优主播。
邹晴天冷不丁听见他声音时,心头没来由地浮现出一阵慌乱,竟开口道:“云港的雨大不大?”
“......”一阵仿佛隔着屏障的杂乱交谈声顺着手机传来,闫桢带着些许沙哑的嗓音接着响起,“很大,你还没回来吧?”
邹晴天刚想说话,冷不丁察觉到邹明珠正在看她。
“......”
邹晴天思考的时间都没用到两秒钟,她就起身回了房间。
在卧室门关上的瞬间,邹晴天回答:“没有。”
闫桢的嗓音开始含混:“先别回来了,雨太大,出行也不方便。”
“......”邹晴天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将电话按了免提,点开了购票系统。
今晚有返程的高铁票。
“你们在街上做志愿是吗?”
“你怎么知道?”
邹晴天抿了下唇,没说话。
电话那头有几句不真切的询问。
“跟谁打电话呢?”“你吃不吃这个菜?”“雨小了,等会儿要不要回趟协会换身衣服,大家浑身都湿了。”
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