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宝罗峰时,见的第一个人便是他。
那时他伪装成一个温润公子,初见第一面便温声细语的给了承诺:“小瑜儿,万事有我。”
这一句话,她是真的上了心也当了真。
彼时她对陈相水的依恋,甚至超过云绪这个大师兄。
那时候她以为,除了柳姑外,这便是她最大的靠山。
宋均瑜心头翻涌着难以言说的情绪,眼眶也渐渐殷红,但终归在回忆至那一小盒精美的糕点停了下来。
让自己魂魄离体,饱受削魂之痛的糕点,是陈相水亲自送来的。
沧海移转,事事悲苦。
她怪不得任何人,只怪自己天真,轻易交付真心。
“啧,小师妹?”
男人清越的嗓音打断她的思绪,宋均瑜抬头与之对视,一言未发。
陈相水望着她灰扑扑的小脸,弯唇浅笑:“不知小师妹师从何人?竟是从未见过。”
这小丫头的眸中,真是有趣,初看时清澈,细细打量却发现满是疲惫,颇有几分少年老成的意思。
宋均瑜掩藏好汹涌的恨意,低眸沉默,抬脚就往前面走。
只是心中有些疑惑,讲道理自己只是重塑肌骨,这陈相水怎会不认识自己?
莫非是现在容貌有异?
眼看着怎么问都没得到回应,陈相水也不急不恼,只管将怀中灵猫抱着抚,不紧不慢地跟上。
直到宋均瑜停到另外一处三季桥前,他才惊异地睁大眼:“你这丫头,还要连着闯不成?”
言罢,他微微蹙紧眉心。
说来也奇怪,刚才他一直反复试探这小丫头的修为,竟是发现与普通人无异,甚至感受不到灵力的波动。
但这三季桥,就算是刚刚最简单的“秋桥”,少说也得练气五层才能一试。
这丫头非但毫无受损地闯了过来,甚至还有余力,可见是练气五层之上,只是……他已是半步金丹,断不可能查不出来。
除非,她身怀掩藏实力的异宝。
想至此,陈相水面上多了几许若有所思,眼见宋均瑜就要闯桥,他忽而想到些什么,勾唇笑:“小师妹,夏桥可没有那么简单,若是没能备好丹药,恐怕刚踏入半只脚,就遭了罪。”
宋均瑜心中恨意滔天,但也知不能露出端倪,闻声沉默片刻,哑声应下:“我是死是活,似乎与这位师兄无关。”
陈相水凝眸望着人,总算发现她对自己浓烈的不喜,心中藏下不满,不过并未言明。
能凭借一己之力闯过秋桥,轻狂了些,勉强受下也无妨,谁让他对这小丫头感兴趣呢?
就在这时,悬空之处一道旋涡乍然闪出,一个满身灰土的人影掉了出来。
“咳咳咳……”
宋均瑜抿紧唇迅速闪后,几乎是没有犹豫折身就跑。
没听错的话,那个声音是杨文的。
当时他骄傲自大,她拿捏其心理弱点,借助天时地利方能出招伤了人,眼下地势平坦,视野开阔,且不谈没有掩护之地,那惯爱看戏的陈相水便是大麻烦。
最关键的是……杨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重伤,还有精力闯三季桥,背后定是有人撑腰给了通桥令牌。
此人,非她能惹。
陈相水密切关注宋均瑜的反应,见她如此模样,好奇心顶到了极致,想挑事的心思按捺不住,索性眯眼笑道:“师弟,你把那位小师妹吓跑了呢。”
而宋均瑜不过练气二层,纵然再有能耐,速度也难以比拟修为高的人。
杨文反应过来时,恰好看到宋均瑜那让他难以忘怀的衣着。
黑金色的衣衫,整个镇天宗,也没找到第二个。
这是那个贱人!
她当日嚣张不过是狐假虎威,眼下定是那位前辈不在附近才这般慌不择路,如此……他定要洗刷耻辱,以报断手之仇!
陈相水眼睁睁地望着面前的黑煤球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周身还萦绕着锐利的杀意。
这倒是有意思了,杨文一心都在讨好宗门众人,何时这般有骨气过?难不成俩人真是仇敌?
那这小丫头未免太幸运了一点,同这样一个废物当仇人,毫无挑战。
不过这热闹,他得看上。
心间想着,他摇摇头笑了起来,点步之间,如流光一般追了上去。
日头正盛,正在逃跑的宋均瑜却觉得浑身冰凉。身后追逐的脚步越来越近,她虽说跑不快。但感知却敏锐的厉害。非但能感受到杨文这个混账,还能感受到更远处那具有压迫感的人急速逼近。
她心头微紧,耐不住暗骂。
歪瓜带裂枣,修炼不见这般上心,追人倒是个赶个的有本事!
杨文眼见几步之遥,眼中狠辣之色瞬间闪过,他高高地扬起手臂,一道攻击猝然冲出,显然是要把人打残废的架势。
宋均瑜避无可避,闪身躲过,勉强站在了原地。
她拧紧眉头,打量着杨文,心中更是惊异,十日不见,这混账玩意似乎也是成长了不少。
“跑啊?”
“上次不是很嚣张吗?不是要把老子打死吗?”
宋均瑜抿唇,见这幅丑恶嘴脸,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