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怀清哭着摇晃女子。
他不信上一瞬还笑着给他夹菜的人在片刻之间就……
江篱唇角不断滴着血,安怀清哆哆嗦嗦去接,可血液就像流不完似的,顺着他指缝流淌而下。
“妻主……”
“妻主不要扔下我……”
周青木的位置紧挨六女,看到鲜血,如遭雷劈,直愣愣地僵在原地。
江锦华的脸色也骤然惨白,大喊一声:“御医,快宣御医!”
厅堂内的人们都有些状况外,内侍们也愣在原地,任谁也没想到陛下亲临的宫宴竟发生这样的事。
元安帝跟着脚步踉跄的江简一同上前,同时吩咐道:“宣御医。”
看过江篱溢血的唇角,元安帝转眸扫视大殿所有人,不怒自威。
“所有人不得出去大殿,刑部官员快速找出问题所在!”
说是问题所在,明眼人都能猜到江世女乃中毒迹象。
大家看到陛下和将军府的人带江世女去往偏殿,不禁蛐蛐起来。
“诶……此事可不小啊。”
“当然不小了,也不想想那位江世女是什么身份!”
嫡亲哥哥为贵君,母亲更是一品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也不知道谁人如此大胆,竟敢给江世女投毒,真是活腻歪了!
“唉……不知道世女如何了,若是……”
若是没了呼吸,她们这些来参与秋宴的人,怕是会被撕掉一层皮来拷问吧?
偏殿。
御医院里的所有御医均跪在偏殿厅堂。
由医术最高的上前诊脉,其余的则在后方瑟缩着大脖子候着。
她们心中知晓,只要救不活世女,就只有陪葬的份儿了……
唉……日日陪葬……
偏殿寝间里,安怀清神情呆滞地站在床头一侧,泪水就没断过。
将军府其他人也都围在御医身后,焦急等待诊脉结果。
御医死死咬住嘴唇,眉头紧锁。
按说她的医术不会出错,可是……
御医想用询问眸光望向最后方的陛下,却被一身戎装女子拦住视线。
大将军征战沙场,那眼神……跟头豹子似的。
御医忍不住吞了下口水,衡量着是陪葬好、还是被大将军的长枪刺杀好?
“还不快说!”元安帝催促。
御医整个身子都随之一颤,她还不想死啊!
“世女乃……中毒迹象,还好食用剂量不大,并不致命,待微臣配与解毒之药,定能无碍。”
这样说……行吧?
是不是两不得罪?
元安帝这才放下心,“无碍便好,朕即刻回去大殿,看刑部的人审得如何了,此事朕一定会给将军府个交待。”
江家人异口同声,“恭送陛下。”
听说江篱性命无虞,大家都舒了一口气。
唯有张敬,皱眉咬着手指,似在纠结什么,却因他站在最后而无人看见。
“那……下官先去配药?”御医一脸疑问地看着大将军。
“咚!”后者长枪墩了下地,声音浑厚极了。
御医感觉脖子也疼极了,结结巴巴求饶,“大将军,这……下官也只能如此说了,您就放过下官吧。”
总不能世女脉象生龙活虎的,她却编了个将死之人吧!
江锦华用长枪指着御医喉咙,沉声说道:“诊得不错,你要记住,不该说的别说。”
说完,她把一个酒盏递给御医,“分析出是何毒药,再告知陛下。”
御医点头如啄米,“是是是。”
她敢不同意么?
这位可是陛下唯一准许携兵器参加宫宴的人,谁敢不怕她!
否则大将军能随便安个由头,让她死的悄无声息……
女帝走了,安怀清抹了把泪水,身心都跟着松弛下来。
适才宴会途中,江篱突然递他一个眼神,然后就倒在矮几上。
末了,还不忘抠抠他的手心,示意他哭好点。
……他哭得还可以吧?
可是用了全身力气呢,连胸口都跟着闷了。
“呼……”
“呼……”
安怀清发觉呼吸好像不仅仅是闷了,甚至有些困难。
头脑也眩晕不已,恍惚之间,身体一个支撑不住,坐到了床头上。
周青木最先察觉异样,急忙搀住他,噙在眼中的泪水也多了几分,“怀清怎么了?”
江篱刚刚出事,怀清可不能再有事了!
“下官来为郎君诊脉。”御医是个有眼力见的,拿出帕子搭在安怀清手腕。
江家一行人又跟着绷紧呼吸。
一番诊脉过后,御医咧嘴,“恭喜世女,贺喜世女!”
自己的命有救了!
江锦华皱眉,“阿篱何喜之有?”
周青木捂住唇,眼泪比之前更加汹涌,但不是伤心,是喜极而泣。
御医笑道:“郎君有喜了!”
太好了,她也可以不用陪葬了!
江锦华挠了挠脖颈,有些不知所措。
她这是……要当阿祖了?
一时间喜上眉梢,“好啊,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