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衡继续低声说:“她便是沈怀瑾走失多年的亲生妹妹,当年出事,是她兄长护她平安离开。”
这种事,他可以瞒天下人,但唯独不能瞒祖母。
老夫人依旧难以置信,“这……这天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这的确是真的。”
“那孩子……”
“是孙儿的,当初她求您放她走,其实是早就有了身孕,担心步了菊蕊后尘,故而谁都瞒着没说,那时我在天清寺外寻到她时,她动了胎气险些流产,好在我及时将她送医这才保住孩子……”
顾玉衡将多年曲折一一说给祖母听。
老夫人唏嘘不已,“那如今孩子都大了,是哥儿还是姐儿?”
“阿梨为我生了一对龙凤胎。”顾玉衡说起时满脸幸福,然后又去将两个孩子送他的礼物拿来给祖母看,“这是我离开沈宅时两个孩子送给我的,安哥儿给我送的玉佩,悠姐儿送的布娃娃,说是我睡不着的时候可以抱着睡……”
老夫人闻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拿着这两样小玩意儿笑得开怀。
好好好。
真是再好不过了。
顾玉衡又把两孩子写的字给祖母看,“这是安哥儿写的字,他不仅模样随我,性情也像我,悠姐儿会活泼很多,喜欢画画,机灵劲儿随她娘。”
顾玉衡说起一双儿女,就感觉有说不完的话题。
他以前还嫌砚云烦,说起女儿没完没了,如今,自己倒也变成了这样了。
但真的很幸福啊!
老夫人听着孙子说起他的孩子们,那洋溢的欢喜是骗不了人的,她自然很为孙子高兴。
原本愁孙子的婚事,愁孙子的子嗣问题,如今倒是解决了。
只是如今要面临正式娶妻的问题。
幼梨没死,又生了两个孩子,孙子必然要娶。
她当年是见识过孙子为了一个通房疯魔的模样,如今幼梨未死,还是沈家姑娘,他们也算是苦尽甘来。
顾玉衡在这事上不想瞒着老夫人,一来若是瞒着,祖母定然反对激烈,到时以死相逼,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加棘手,二来,也是希望祖母能为自己开心。
一件本来就值得高兴的事情,没必要搞得大家不开心,否则将来沈清雾进门,也会受苦,故而完全没有必要瞒着祖母。
老夫人高兴虽然高兴,只是心中也有自己的担忧,“沈家姑娘过去的身份不能公开,将来就烂在你我的肚子里,谁都不要讲,以免节外生枝。”
顾玉衡点头,“我晓得的祖母。”
“其二,既然她过去的身份不能公开,在外人眼里,你要娶的便是一个生育过的寡妇,人言可畏,你当真不惧?”
“当年圣上的雷霆之怒,孙儿尚且不惧,如今何足惧那流言蜚语?”与如今幸福安稳相比,将来的流言不过飘渺尘烟,转瞬即逝,不足惧哉!
他一直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老夫人听他如此说,也不知该如何说,顾玉衡紧接着道:“永安侯府百年勋贵,背后关系盘根错节,父亲又长年带兵打仗,手握兵权,圣上早就视我等高门世家为眼中钉肉中刺,当年贬谪我去乡野之地为官,也是借题发挥,敲山震虎而已,若是我再娶一高门贵女,岂不是让圣上更加猜忌?”
老夫人闻言,赞同地点点头。
这些道理她又何尝不知晓?
正因为如此,她才将孙女顾婉月嫁给了清流人家……
但顾玉衡到底是永安侯嫡出世子,娶妻方面,事关侯府颜面,自然是不能委屈的。
顾玉衡继续说:“士农工商,商为末流,沈家是商户之家,祖上一直以从商为业,沈家大郎虽是将军,也是驸马,不管在朝堂或者军中根基并不深,沈四郎同样如此,侯府与沈家结亲,只会减轻对侯府的猜忌。”
“何况我要娶的,是外人眼里生育过的寡妇,旁人只会认为我贪图沈家之财,有个弱点让圣上抓住,又有何不好?”
顾玉衡仔细分析给老夫人听。
老夫人的确无法反驳,“你既然已经想得如此周全,那便随你吧。”
“多谢祖母,只望父亲那里,还劳祖母劝说。”
顾玉衡还是比较担心父亲反对。
激烈反对是一定的,但若是有祖母劝说,就没什么问题。
“这你放心。”老夫人说:“只盼着你早日将两个孩子接来我瞧瞧。”
“一定。”
祖孙说着说着,又提到了顾婉月,“你忙了公务,得空了便去瞧瞧你妹妹。”
当年顾玉衡反对顾婉月嫁给谢昀,没多久,谢昀也递来了消息,想退亲,只是为了顾婉月的声誉,可以让顾家先提。
这事对顾婉月打击不小,没多久就嫁给了大理寺卿家的大公子。
本也是一桩好姻缘,只是这婚后的日子,到底还是不如意的。
顾玉衡点头。
第二日他进宫向皇帝汇报水患后的安置难民情况,破获的弘福寺大案等等。
虽然宣德帝对顾玉衡诸多不满,但也不能否认他的治理才能,赏了不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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