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宿感觉她也是在‘报复’他。
她也想他‘死’。
他圈紧她,想把她连人带骨塞进皮骼,同生共死。
鼻血是停了又流,停了又流,好不狼狈,好不疯狂。
像两条轮船相撞,谁都别想浮,谁都别想活!
后半夜。
晕了又醒的薛知恩渐渐发现不对,他的身体越来越滚烫,不正常的温度一直飙升。
“你身上怎么这么热?”
齐宿:“啊?”
昏沉里,望见他鼻血凝固在背光的脸上,要融化的褐眸迷迷糊糊地看来,真的跟半死了一样。
她忙去摸他的额头。
滚烫!
这下不用体温计都知道。
“你发烧了!”
齐宿脑子还晕着呢,顶着秀色可餐的混账样,盯着她傻呵呵地笑:“是啊,发骚了~”
薛知恩:“……”
薛知恩想给他一巴掌,但看他本来就蠢笨的脑子都要烧坏了,忍了。
她勉强套上松松垮垮的男士睡衣,下床去翻医药箱给他量体温,发软的脚还没沾地,就被勾了回来,大狗狗闻闻她湿漉漉的颈窝窝。
“你去哪儿啊?又要丢下我是不是?”
“我去给你拿药,”薛知恩无可奈何,“你生病了。”
“相思病吗?”齐宿胡言乱语,“那你就是药。”
“……”
薛知恩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她这该死的暴脾气,转头就把‘病狗’按进被窝。
“我让你相思病!不想挨揍你就给我老实点!”
齐宿:“……”
携带二人融合气息的被褥裹紧他,模模糊糊的视线里,他爱的人在焦急地晃荡。
他窃窃偷笑。
三十九度!
一天的零下冷风吹,精神紧绷,担惊受怕,再加上一夜不知休的蛮干,牛一样壮的齐宿不可避免地发起了高烧。
薛知恩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手贴在他额:“我给你叫救护车。”
齐宿反应慢了半拍,却还是第一时间握住她的皓腕,跟孩子似的耍赖。
“我不去医院。”
“为什么?”
“我怕你把我扔医院跑了。”
“我不会。”
“那我也不去。”
“……”
“不要任性,”薛知恩皱起眉,实话实说,“我不会照顾病人。”
齐宿觉得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可爱。
“我吃点退烧药睡一觉就好了,不用去医院也不需要被照顾。”
“你要是烧死了怎么办?”薛知恩摸着他滚热的脸,面色好难看,干干巴巴地命令,“你不要死。”
齐宿怔了怔。
他意识有些不清了,但他能清晰地辨到她冰冷冷的眼里无法被掩饰的紧张。
那是就算他自己骗自己也骗不过的情感。
她很担心他。
不管是不是只是担心一条有点感情的狗,反正她就是在看他、在担心他。
担心他齐宿。
担心齐宿的齐,齐宿的宿。
他扯唇,笑得很开怀:“我不会死的,有你在,我真舍不得死。”
他抚平她眉心的褶痕,想:以后一定不能生病了。
他乐于在她担忧里窥探一丝她对他的感情,又不想她太过劳心。
“我出去睡吧,”他吃了退烧药,开始犯困,“别传染给你了。”
薛知恩拽住他:“老实待着吧,你去外面等会儿我还要追过去睡,麻烦。”
齐宿:“……”
他大脑烧坏了吧?
齐宿看着往怀里钻的女孩,无奈又忧心:“传染给你怎么办?”
“我才没有你身体那么弱,”薛知恩嘲笑他是小菜鸡,“嘴对嘴睡,你也传染不了我。”
“……”齐宿有被她气到,感觉体温已经飙升到四十了。
“你是厉害啊,大冬天洗澡都用凉水。”
他还记得三月,她差点一个人高烧烧死在家里,眨巴眨巴眼睛,鼻子有点酸。
薛知恩以为他想吵架,刚要不服输地挤兑回去,就听男人好小声地嘟囔。
“以后不要再那样了,薛知恩,我给你烧一辈子的洗澡水好不好?”
薛知恩不回答。
薛知恩拥紧他。
许久许久,一声极低极轻的:“好”,延进他热乎乎的心口。
药效发作,不知他有没有听见。
……
第二天,毫无征兆,大雪纷飞,薛知恩笑他昨天白干。
还在低烧的齐宿缩在被窝里勾着唇角。
“这种事常有,不是白干的,昨天邻居出门不会摔,再说积雪薄了,下次铲也没那么费力了。”
他这样的人。
善良、温柔、耐心,不可思议的好脾气。
而,薛知恩就像冬季没完没了的大雪,铲了一层,夜里便又刮起暴雪重新结尖利的冰。
没完没了,惹人厌烦。
但凡换个人……
不会换人的。
这世上只有他这么一条不厌其烦的,独一无二的蠢狗狗。
薛知恩把热水和药片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