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亥时四刻,左云卿与赵竟躺在床上合被而眠。
左云卿被今日白天之事惹得烦躁,一时半会还没睡意。
她轻微转了一下身子,便听得一旁的赵竟轻轻出了声,“还未睡?”
“嗯,事多烦心,睡不着。”左云卿如实回答。
“还在为今日之事烦恼?”赵竟问。
左云卿嗯了一声。
“秀女擢选之事,你不过是个评审,多想也无益。”
赵竟淡声说道,他以为左云卿还在为秀女之间的争奇斗艳所烦扰。
左云卿内心轻叹了一口气,她当然知道自己不过是个评审,也与那些秀女之间的争斗无关,但是她却是在想皇太后娘娘那一日的那一番话。
“皇嫂第一日的时候与我开玩笑说以后秀女擢选便由我来操持。”
赵竟在黑夜中睁开了眸子,“她当真是这么说?”
“嗯。”
“皇太后既然说是开玩笑,那便不是真的。”
左云卿却不以为然,“我倒是觉得是在试探。”
“你想多了,圣上的女人自然是由皇太后或者是皇后来擢选,还轮不到你来操持。”
疏冷的声音在左云卿耳边响起,却是无端让她的内心平静了下来。
不会让她操持便好。她可不想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经历这种事。
“这样的话,那我就放心了。”
“听你语气,你貌似不想这件事,又或者,你不想入宫。”赵竟揣测说。
左云卿‘嗯’了一声,“宫中可是吃人不眨眼的地方,我当然不愿意去。”
“难得听到有女子不向往宫中,女子入宫,若能得皇上垂帘厚爱,那可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赵竟语气里有些惊讶。
左云卿笑了一声,“你也说是‘若能得’了,那要是不能得呢?那岂非要在厚重的高耸宫墙内萎靡一生?”
赵竟沉默了。
左云卿也没继续说。
片刻,赵竟岔开了话题,“东方月的脸何时能好?”
左云卿有点没反应过来,“你问她做什么?”
“莫不是你喜欢她?看上她了?”左云卿将心底里冒出来的想法如实说出。
赵竟语气冷了一度,“她何时好便让她何时滚。”
左云卿:......
“你为何对东方月有如此大的敌意?莫非是查到了什么东西?”左云卿不解。
赵竟说,“本王府不接受来历不明之人,纵然你收了她为你的保镖,也依旧改变不了她身份不明的事实。”
“你可知她每次用膳前都要试毒?”
“不知。”左云卿闻言眉头轻拢,下意识辩解道,“用银针试毒是小心谨慎的习惯而已,她以前常受邻居欺负,兴许是在那时养成的习惯。”
“你对她倒是挺信任的。”
左云卿没回话,她对东方月其实也没有百分百的信任。
这段时间她有让王嬷嬷与廖悦瑶暗中盯着东方月,一旦她有任何出格的举动便会被发现。
她想她那会儿一定是鬼迷心窍了才主动说要给东方月治疗脸上的伤疤。
当初东方月被人追杀,路上遇见她还威胁她,最后还要挟她救下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她当初竟然还求着对方让她给她医治脸上的伤。
左云卿想,她那会儿一定是中了邪。
中邪?中邪....那一日有没有可能是东方月对她使了什么手段,所以她才会产生那种想法。
但眼下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一切都无从考证了。
不过,东方月脸上的伤疤好得差不多了,应当这几日便能好了。
在胡思乱想中,左云卿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左云卿刚妆扮好,东方月便来到了云清苑。
“王妃娘娘,今日一早起来,我惊喜地发现我的脸已经完全好了。”
东方月摘下了她的面纱,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庞。
脸蛋上的肌肤吹弹可破,没有了那一道狰狞的疤痕,脸上精致的五官尽显精致。
只不过,这张脸怎么瞧着与皇太后娘娘有几分相似呢?特别是那一双眼,更是有八分相似。
莫不是她的错觉?
“恭喜你,日后终于不用再施针了。”左云卿由衷地祝福道。
东方月感激道,“多谢王妃这些日子来给我的施针,如若没有王妃,我恐怕还不能以完全面目示人。”
“举手之劳。”
左云卿微微笑着。
因为要赶着时间入宫,因此左云卿并未与东方月唠嗑太多,与她告别之后便出了府门。
临到上马车,东方月又追了出来,说是想要入宫瞧一瞧。
她脸上的疤痕明明已经好了,却不知为何又戴上了面纱。
左云卿本来还有点犹豫要不要带她,但抬头见到站在门框的那个人,便又想起了昨日的话语,当即便婉拒了。
眼下东方月的身份不明,她还是不要随意更换丫鬟队伍,免得要出什么意外。
赵竟一身貂皮大衣,面冠如玉,面上的银色面具为他添了几分神秘,他就那样立在门槛处,朱门在后,门额映金,却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