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在这片鲜少有人踏足的竹林里发现了几个春笋。
不过只有五个,楚沁挖完笋后就愣愣地坐在地上,看看天色……妈呀,都傍晚了。
也就是自己午后来,直到太阳即将下山,她也只挖到七个春笋。
楚沁只觉得自己的笋干梦破灭。
这些春笋,煮来做酒糟酸辣春笋的凉菜吃都不够的。
趁着天还没黑,楚沁拎着麻袋回家。
麻袋动啊动,里头的竹鸡还在挣扎。
回到家中,把竹鸡抓出来,放在竹笼子里关着。
小白明显对它们感到好奇,趴在笼子前看个不停,时不时伸出爪子去碰碰竹笼。
楚沁回到家后又洗一回澡,要是被村里其他人晓得她一天能洗两回澡,肯定得说她是败家子。
天晓得,这时候洗澡也是不能随便洗的。
一般人家,洗澡这种天气一周洗一回,洗头则是半个月洗一回,一个月洗一回的也不少呢。
因为洗头洗澡要烧水,而烧水就要用到柴火。
再者洗头洗澡费时间,洗多了衣服也要跟着洗,日日洗洗薄了咋办?
其实楚沁上辈子何尝不是如此,都是穷给逼的。
但这辈子不行,无论怎样,她都得维护自己的洗头洗澡自由。
楚沁洗完澡,带着一身水汽坐在院子中,感受着最后一抹夕阳消失在人间。
余霞成绮,如同最出色织娘织出来的绝美绸缎。
青山和村落都在夕阳的笼罩之下,似乎被套上一层昏黄的滤镜。
明明是春天,楚沁却觉得西风斜阳,莫名感到悲伤。
或许是因为今年的春季她感觉不到多少生机勃勃,这让人心里沉甸甸的。
楚沁甩甩脑袋,不去想那么多。
她把七个春笋剥皮,削去部分口感颇老的部位,只留下细嫩的部位。
春笋不多,很快剥完皮。
白嫩嫩的春笋放到锅里煮,和酒糟一起煮,再放点食盐。
春笋太少,楚沁就把芥菜也放进去。
她添了整整大半锅的水,等锅里沸腾后改大火为小火,就让它慢慢煮着闷着。
晚上呢,楚沁吃的还是中午的剩饭。
她到点儿就先去食堂打饭了,食堂今日难得吃了个新鲜的菜——紫云英。
楚沁也算是服了食堂的人啦,这时候竟然还得寻摸到一片紫云英来给他们吃。
而且,若她没记错的话,今天喂猪的饲料就是紫云英来着。
楚沁:“……”
嗯,表情复杂。
不过没关系,反正打回家不是她吃。
除清炒紫云英外还有炒萝卜干,饭呢,还是地瓜饭。
村里人吃得都很满意,因为大伙多多少少都打听到有些大队已经快断粮了!
没错,断粮。
天呐,村里头一个晓得的人很是震惊,毕竟自家村里还在吃着稀稀烂烂的地瓜饭呢。
村里人不禁来回马后炮,夸赞起村支书和韩队长眼光长远的话来。
楚沁端着饭盒出食堂时就听到几乎所有的村民们都在聊流里村断粮的事儿。
“哎,你们说说,流里村会不会来找咱们村借粮食啊?”有人问。
“凭啥找我们借,他们日日吃干饭的时候有请咱们吃吗?还笑话咱们呢。”
“行呗,那你流里村的大舅找你借你借不借呢。”
“我!自然是不借。”
“哎,不借就不借,借给流里村后怕是还要借给其他村。公社没粮,只能等着救济粮。只是,咱们这段时间可就要小心了。”
“为啥这么说?”
楚沁耳朵动动,脚步一顿。
“傻样儿,咱们村可是肥羊啊,万一趁机来偷怎么办?”
“哈哈哈哈,说的是……”
楚沁收起注意力,踏出食堂,脑袋里不禁升起个主意来。
回家的路上,碰见张飞燕。
张飞燕手里拿着饭碗,是去食堂吃饭的,短短几日没见她似乎憔悴许多。
“楚沁,你又回家吃啊。”她问。
楚沁点点头:“对啊。”
张飞燕撇撇嘴:“我也想回家吃,只是有家难回呢。”
楚沁心头一动,问她:“你大伯还没搬回自己家吗,他屋子也建得差不多了吧。”
张飞燕咬牙切齿:“啥差不多,是完全建好了,他非要等到后天搬,就是想拖着日子吃我家的粮食。”
楚沁笑眯眯,看看周围,见没人才道:“是吗,那太可恶了。”
张飞燕翻个白眼:“没皮没脸的,我现在都不稀罕跟他吵了。”
主要是吵不过她大伯,那男人就是个碎嘴子,骂人说脏话毫无顾忌的。
楚沁压低声音,悄悄道:“那你想不想教训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