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瑛眉前横着浮光刀,那些人见识过她的刀法,不敢轻易动手,一步步将二人紧逼到墙根底下。局势险恶,靠徐瑛取胜实在难,公仪忱跟着她往后退了一步,凑近道,“你一人杀出去,尚有生机,若是护着我……”
有雨滴落在刀尖上,徐瑛余光瞥了一眼,头也不回的截停了他的话,“先生教我的那些道义,自己都忘了不成?要我丢下先生,不如叫我先死。”随即前头不知是谁迈出了第一脚,一瞬间就开了战。
甘州的雨来的急遽猛烈,盖不住的是雨幕下的刀光剑影。长刀劈开攻势,刀尖淬出星火,将眼前数剑齐齐砍断,令守卫身退。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徐瑛刀法使的再好看,也架不住那些人不要命的往上堆,她发尾被削了一节,胳膊都是细小的伤口,还拼命和公仪忱往后退,硬生生挤在墙底下这一隅。
徐瑛咬牙费力挥着刀,雨水砸的她睁不开眼,凭着招式往下接,不留神间欧被剑刺在膝侧,就要歪身跪下,公仪忱在他身后提着她胳膊架在肩头,一手穿过她腰际,另一只手握住长刀,将她强行撑了起来。
徐瑛眼皮沉,顺着升雨雾的刀尖往后看,公仪忱细长的手指捏着刀柄,胳膊微颤,显然十分吃力。
她只需要稍稍侧眸就能看见雨水滑过公仪忱紧抿的薄唇,这番如临大敌的模样,徐瑛倒是头一次见。曹向轩还没有亲自动手就将二人逼到绝境,困兽之斗,不过如此。
人群里隔了那一眼,曹向轩闪过冷漠的眼神,抬手轻轻打了个手势,就有无数人要往上涌,仅仅只是一瞬,身后响起不少刀剑交接的声音。曹向轩脸色惊变,回眸看,有小队人已经迅速冲了过来,自城墙底下杀出一条血路。
曹向轩觉察局势生变,立刻转身亲自扬了银枪直冲二人而来。
银枪飞转,徐瑛都不一定能接下这一招,更何况是身体羸弱的公仪忱。
浮光刀被打落在地,公仪忱眉目皱着收回手,银枪再次悬于头顶,他双臂箍住徐瑛退了数步,干钧一发之际人群中有个身影迅速窜出,以长刀接下这一计,瞬间火星四溅。公仪忱护着她跌在地上,徐瑛看清那个身影后,勾着笑和他说,"先生的手还适合拿笔……"
公仪忱垂首毫不避讳的直视她,声音似乎都被大雨冲淡,“徐阿照也不是无所不能啊。”
徐瑛听了个半截,目光落在人群中执剑杀出的人,飞身就落在她跟前,喊她姑娘。
“姑娘不必担心,我们进城时,遇到了季将军。”武月声色雀跃,似乎道不尽这几日的经历。
公仪忱转眸,隔着雨雾能看见外头是大批的人影流动。徐瑛太累了,幸而来的是余飞和季信,她终于能安心的闭眼。武月怔住,颤声问道,"先生,姑娘她……"
她只是太累了。”公仪忱手还抖着,撩开徐瑛贴在脸颊上的碎发,用全力将她横抱起,周围都是金羽营的人,护着他往安全的地方撤。
另外一遍战场自墙角那回长街,即便足历经洛川之战的余飞,曹向轩仍旧是输了一节,被打得节节败退,身后护卫一个个都被拿下,失神片刻,战甲被余飞切开,手中银枪紧接着就被打落在远处,再回首余飞手中长刀架在他颈项。雨势转为绵密,身后大批人马的声音愈发清晰,曹向轩跪在地上面容狰狞。
有人下马来了跟前,曹向轩抬头与那人对上,几乎是齿间挤出的声音,"季信!"
季信眉宇都是水珠,如鹰眸锐利的目光落在曹向轩身上,嗓音发怒,“曹向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逼杀殿首大人和徐家!”
曹向轩忽而仰天大笑,雨丝落在他满是讥讽的眼里,“今日没灭他二人的口,是我技不如人。”说罢他转头抱着余飞手中的刀,锋利的刀刃割在脖颈上,血立时喷涌而出。没料想他自杀,余飞撤手不及,只能看着他的身子软了下去,雨水晕染开鲜血。
曹向轩身死,甘州算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