滟城追夫(2 / 2)

为一国皇后,深感愧疚担忧,夜不能寐,理应一同肩负起重任。”

白蔹静默着看她演完,脑中过滤要点。

懂了,她想去滟城游玩了。

天不过蒙蒙亮,白色的四檐翘角步辇便低调着出了宫,玄清和翊惟将马纵得飞快,在冷清的街道疾驰而过。

鹿衔半个身子都挂在白蔹端坐的身上,睡眼惺忪,脑袋上的呆毛翘着两撮,显然刚被人从被中拎了出来。

她半睁眼睛,嘟囔撒娇着拉长尾音道:“娘娘,非要这么赶路吗?”

孟乐浠从怀中掏出巾帕,虚虚擦着鳄鱼的眼泪,望着窗外黯然神伤:“太过思念陛下了。”

鹿衔打了个寒颤,瞌睡醒了一半。

好惊悚的笑话,好像当时边骂边掌掴的是别人一样。

快马加鞭,待追赶上宋斯珩时,已经临近晌午。

他中途过夜落脚的便是这间客栈。

一路颠簸,孟乐浠腿软着下了马车,捶着酸困的腰间,迟来的困意愈发难熬。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小二弯腰招呼着入内。

从楼上缓步下来了一道玄色身影,抱剑倚在扶梯上。

“羡遥!”正踌躇纠结的鹿衔看见他,亮了眼睛。

羡遥冷凝的眼神锋锐地看向翊惟,他敏锐感受到来者不善,便乖戾地凶视着与羡遥僵持对立。

孟乐浠困的不省人事,再暗流涌动的气氛也熟视无睹。

她打个哈欠:“他人呢?”

“二楼玄梯右手边,第三间。”

得了回复,她旁若无人的晃悠着径直而去,抛下他们自行解决。

“笃笃笃……”她叩响木门。

不稍片刻,门被打开,沁着冷香的熟悉气息袭来,他手撑在门口严严实实堵住内里的卧室,垂眸看她。

他刚想开口,倏尔间她抬起纤细的食指,抵在他的唇珠上,堵住了他未开口的话。

“困了,漠市的事等我睡醒再吵。”

而后从他的臂弯下钻过,雏鸟归巢般展着双手向绵软的被窝飞扑。

她深陷在锦被中,还残留了些许余温。阳光洒在室内有些明亮晃眼,但实在困极懒得再动,她手指蜷缩将脸埋在被中避光。

室里安静得很,宋斯珩抬步到窗前,替她拉下帘幕,室内落下一片幽幽暗色。

他自是不打算就这般放过她。

孟乐浠软白的脸像糯米团子,睡着的时候乌黑浓密的睫毛乖巧垂落,殷红的唇微微嘟着。

他眼底浮上暗色,想欺负她。

身侧的锦褥微陷,阴影带着来人的气息覆下,一根微凉的手指戳着她粉润的脸颊。

她困恼地攥住他的手,在他肩膀上用力一推倒在床榻上,胳膊一横,压在他的腰腹上。

“别闹了宋斯珩,好困。”她偏过头,脸埋入他温热的肩窝。

下一瞬她便被揽入怀中,男子宽大的手安抚地落在她的背后。

他在她耳畔不依不饶的引诱:“为什么要跟来滟城?”

孟乐浠抬眸看着眼前贴近她不足半掌,掩藏不住欣喜的眼睛,清冷下像亮了一汪星池。

她在此刻发现,嘴巴像被封上了一般,喉间再发不出声响。

她不想告诉他,再有六个月,他会被她亲手杀死在凛冽冬雪中。

他漆黑的眼睛像冷清的夜空中,乌云散去,展露出的一片璀璨星光。

让人心生恻隐,不想毁了他的喜悦。

只想他,明月高悬。

她指腹落在他好看的眼睛上,扑簌的睫毛刺痒着她指尖,她低声喃喃自顾自道一般:“因为我想陪着你。”

回应她的,是他愈发揽紧的臂膀,和他屏息间沉重起来的呼吸。

孟乐浠顺势揽住他的后颈,颇有些不解:“看见我掷下千金为买一个男子,你不生气吗,为什么还要为我点了天灯?”

这般行径确实不像他的作为。

他每遇上林礼初,哪次不是将她折腾得不轻,不依不饶的。

宋斯珩抬手捋顺着她散落的乌发,像抚着上好的锦缎般爱护,视若珍物。

他清润的声音低低响起,像情人之间的喃喃细语:“栀栀喜欢,便是无价。”

千金,万金,于他眼中也是死物。

七年前他覆灭旧朝,执剑离开帝王寝宫时,阳光温驯落在他的身上。

他想到的不是大仇得报的畅快,心中唯有一个声音,他曾经不曾拥有或缺失的一切,今后他终于可以给栀栀了。

她这般娇贵明艳,再难养,他也养得。

“不是那狼崽无价,是你的喜欢,无价。”

伴着他清冽的声音,字句平仄掷地有声的像颗种子般,落在她的心尖尖。

风一吹,大片大片的嫩草肆意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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