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魂灯引着他们出了大妖寺,下了大妖山。 深夜里,一盏幽幽的绿火在静谧得只有虫鸣的山林间,配上黑压压的树影和沙沙的树叶声,格外渗人。 然而毕昉更担心的是等下这盏东西下了山怎么办。 这玩意就在空中飘着,虽说晚上街道上人是不多,也架不住那些蹦迪到深更半夜的小年轻突然从酒吧冒出来。 这要看见了,起码也得吓死三五个正常人。 到时候她该不该假装自己跟这盏灯没有关系呢…… 白泽似乎看懂了她在想什么,一句话就把她的各种奇怪幻想堵了回去。 “没事,这盏灯是阴灯,普通人是看不见的。” 毕昉这才稍微安心了点。 这盏灯带着他们穿过大街小巷,走了好远的路,他们几乎从N市南边徒步到市中心。 等到天近凌晨,几乎要日出了,这盏灯才在老城区里面一栋小小的院子门前停住了。 这明显是本地人自己修的院子,院里种着一棵梨树,雪白的梨花开得正盛,仿佛如霜冰雪落满枝头。 毕昉见引魂灯停了下来,知道它的目标就在这小院里了。 然而她的内心很忐忑。 方丈已经说了,因为“引子”不精准的关系,很可能引魂失败。 因此这次是成功还是失败,这年轻人还能不能有命在,就在此一举了。 她在小院门口探头探脑地看了几下,都看不见里面有没有人。试探性喊了几声,也没人应声。 天空已经染上鱼肚白,旁边的年轻人生魂越来越淡了,此刻已经近乎透明。 毕昉见状,心急如焚,她朝白泽看了一眼。 白泽会过意来,直接一脚踹开了院门。 毕昉:…… 她确实是示意白泽开门没错,却也没让他用这么暴力的方式。 弄坏了门锁是要赔的啊你明不明白啊你这个不通人情世故的神兽! 然而这门踹都踹了,毕昉看着已经被破坏、无力地耷拉在门上的门锁,又看了一看一脸无辜的白泽。 她根本没法跟他计较。 她心里怀着忐忑,急匆匆跟着引魂灯,带着年轻人的生魂进了屋。 刚一进屋,毕昉便松了口气。 ——看来这把是赌赢了。 一具跟年轻人长得一模一样的肉身,正脸色苍白地躺在屋里的正中央地板上。 他的身体旁边还摆了许多朱砂画好的黄符纸,地上撒了小米,地板上还不知道用什么颜料画了奇怪的阵法。 毕昉一看就知道,果然是这个小道士自己主动过阴①的。 他的肉身上还穿着道袍,看起来跟他魂体身上的一样皱皱巴巴,似乎刚刚才经历过什么事情,所以还有些脏污痕迹在上面。 此时引魂灯已经领着生魂到了肉身附近,甫一靠近,生魂便似乎感知到了肉身强大的吸力。 毕昉眼睁睁地看着那生魂仿佛一阵轻烟被肉身吸走,瞬间消失在原地,而原本躺在地上没有血色仿佛死了一般的肉身,瞬间脸颊充盈起来。 毕昉见状,长长松了口气。 紧张了一晚上,这件事终于到此为止了。她也算是完成了马面的嘱托,把人送回了肉身。 她也没想到挽琴的名字真的管用。毕竟方丈说了,对于引子来说,血缘的影响更大,所以极有可能是会将人引到“挽琴”的亲眷身边。 如今这个引子精准地把魂体引回了这小道士的肉身上,毕昉也不知道,到底是挽琴和小道士真的如此情比金坚,还是挽琴其实已经没有亲眷了? 她不得而知。 不过任务终于完成了,毕昉也就准备离开了。 毕竟昨天临时离开餐馆,不知道回去还有没有手尾要处理,而且张九他们肯定早就回去了,正等着他们交换情报呢。 于是毕昉见着生魂安然入体后,就把熄灭的引魂灯收了起来,转身往门口走去。 然而在她往回走的时候,墙上的一张合照吸引了她。 毕昉一愣,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那是一张看起来很幸福的合照。 照片像是在游乐场拍的,小道士没有穿着道袍,而是穿着现下年轻人的正常打扮。 白T恤牛仔裤,看起来就像是个清爽的大学生。 他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白色雪纺衫的女生,那个女生笑得甜美又大方,用手挽着小道士的胳膊,正在很俗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