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 / 2)

第13章

苏月精神顿时一振,忙直起腰问:“谁?”

门外的人哼笑了声,“看来辜娘子交友广阔,就算被关了幽室,也有不少故交来探望啊。”

如此阴阳怪气,几乎可以断定是何许人也了。

其实他刚出声,她就猜到是他了,只是不敢相信,堂堂的皇帝陛下会这么闲,居然跑来看她的笑话。

当然,说他是来看笑话的,也许有些白目了,毕竟人家政务如山,特地从禁内赶来,总得有个由头,不会单单是来嘲笑的。

她忙起身相迎,“卑下隔着门,没法给陛下见礼,请陛下恕罪。天黑了吧,陛下这时来,所为何事啊?”

门外的人说:“来看看大定乐上断了琴弦的人,现在心中作何想。”

说起这个,不免有些憋闷,她气馁道:“还能作何想,无非羞愧欲死罢了。但卑下要是说,这次出错是着了别人的道,陛下会不会觉得我又在诡辩,在给自己找借口?”

皇帝“嗯”了声,“怎么说‘又’啊,难道你也认为自己事出有因太多次,已经快要不灵验了?”

苏月说不是,“每次我遭殃,好像都是别人加诸于我的,解释了太多回,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皇帝叹道:“难得你不忘自省,但朕还是愿意听一听,辜娘子究竟有什么苦衷。”

苏月丧气地说:“我的琵琶被人换了,四根弦一下子断了两根,实在很荒唐。”

这倒是个新奇的说法,皇帝问:“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其中缘由说出来,更觉得倒霉了,“爱慕白少卿的乐工,误会我与少卿纠缠不清,所以成心使绊子,让我在大定乐上出纰漏。”

门外的人忽然不说话了,隔了好一会儿才问:“那么你与白溪石,究竟有没有纠葛?”

“自然没有。”苏月说,“我只见过白少卿两回,但因为是他提拔我入宜春院的,所以就理所当然地起了误会。”

“既然你是被陷害的,为什么不说出来,请太乐令为你主持公道?”门外的人问,“是找不到证据,无法自证吗?”

苏月摇了摇头,“我的乐器,我一眼就能辨认出来。我同太乐令说了,也找到我的琵琶了,可要指认她的时候,我又下不得狠心了。因为太乐令说,抓住始作俑者,要将她下狱、充营妓,一个女郎但凡走到那一步,一辈子就彻底毁了。我想了想,反正我的过错,陛下已经赦免了,梨园总不能把我发配了吧!倒不如我来承担罪责,毕竟下幽室,比那两条路好走多了。”

皇帝听她说完,不由赞许:“没想到,你的心肠不算坏。”

这是什么评价,直接说心肠好不行吗?非要说“不算坏”。

然而皇帝的话,谁敢反驳呢,她只得应承,“陛下谬赞了,卑下愧不敢当。”

门外的皇帝笑了笑,“不过善心有余,谋断不足,你大可要求白溪石出面解决这件事,至少让自己免于下幽室。至于那个乐工,白少卿自然保

被推开了。那个高大的身影披着夜色,从门外迈进来,“女郎既然如此有诚意,那朕就如你所愿,进来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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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道:“朕怕你不好意思,顾全你的脸面,但没想到你见朕的心情如此急切,再不开门,就太辜负你的期望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提起一个提篮放在桌上,变戏法一样从里面摸出一支蜡烛,吹起火折子,把它点燃了。

屋里亮起来,照清了苏月错愕的脸,“陛下行事真是非比寻常,实在令卑下意外……”

他说不用意外,“朕是皇帝,办事的章程要是能被你猜透,那朕就应当反省了。”说着把提篮往前推了推,“里面有木柴,你自己想个办法点起来,可以驱寒。记着窗户开一道缝,别把自己毒死了。”

苏月看着这些木材,陷入了沉思,“陛下,这里的窗户都是钉死的,开不了窗。”

皇帝显然疏忽了,尴尬地摸了下鼻子,“那门就不锁了,你别声张,悄悄掩上就是了。朕没给你带吃的,过会儿有人送来,食盒里备了糕点,就算一天只送一顿,也饿不着你。”顿了顿又问,“你要热茶么?朕也可以安排人送来。”

苏月看他逐样吩咐,终于忍不住提出了困扰自己良久的问题:“陛下何不发句话,干脆把我放出去算了。”

皇帝斜眼乜了乜她,“朕不插手梨园事务。你的罪是太乐丞定的,朕从中阻挠,日后还让他如何服众?”

当然这是冠冕堂皇的说法,暗地里也有他的计较。当初辜家拒婚,宣扬出去已经颜面扫地了,现在再上赶着赦免她,岂不是让人误会他余情未了,折辱帝王的尊严吗?

所以她应该老老实实照着太乐令的命令,在这杂院关满三天,这期间略给些关照是小事,反正这里偏僻,没人看得见。

不过他乜斜她的当口,又发现了一桩了不得的事,“朕的斗篷,你特意穿进来的?”

苏月说是啊,“这玄狐的皮毛,比我那件猞猁狲的暖和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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