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白白送命,那时候如果我不留在最后,我怕他们几个也走不掉,更何况,再想有个这么好的机会也难了,我留在这儿把‘蚩’的内线揪出来,这次也不算太亏。”
“你要真能把人揪出来,那确实不亏,”对方降低了音量,终于停止了吼叫型输出:“但你也知道,‘蚩’这团伙诡计多端,他们的内线向来深藏不露,什么鬼见愁玩意儿都有,你倒不如先回来好好养伤,再商议个对策,队里的任务也不止这一个,你别死犟。”
楚轻舟在听见“深藏不露”和“鬼见愁玩意儿”的时候下意识朝着浴室看了一眼,嘴角勾了抹浅淡的笑意。
如果真是他,那确实挺深藏不露的,但鬼见愁就不太贴切了,怎么说也得是花见谢。
楚轻舟拖长了语调:“我最敬爱的沈上校,您放心,我压根儿没受伤。”
“这样,您给我一周,一周之后我要是没有新线索,立马连滚带爬地爬回去,行吗?”
“……行,不过也用不着你爬,我会派人接应你,”对方顿了顿,说:“我会在这边尽快帮你调查出那名内线的代号,如果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对了,你这个号码是安全的吗?”
楚轻舟眯缝着眼睛,想了想,说:“不太安全。”
“那你他妈……”
“诶停!听我说!”楚轻舟哼笑一声:“但是吧,也不完全不安全,总之你随时可以打给我。”
反正这手机已经不可能物归原主了。
“你真是……行,知道了,”对方停顿稍许,语气忽然缓和起来:“还有,昀城和小许他们几个都安全回来了,也没受什么太重的伤,不过……小许还在昏迷中,等他醒了,我让他……”
“不用,”楚轻舟有些仓促地笑了一下,低声道:“真不用,他们没事就好,你让他们好好养伤,乖乖等我回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接着传来一声不带嘲讽意味的嗤笑:“那行,但你别整得跟他们是你儿子一样成吗,你这么说话听起来真的欠揍。”
楚轻舟也笑了两声,但笑着笑着又笑不出来了,再开口时,声音带了些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大斌他们,你有派人把他们带回去吗?”
“当然,”对方的声音彻底柔和下来:“现场能找到的,都带回去了,也已经通知了他们的父母,还有我们都会陪着他们,等你回来,我们一起送他们最后一程。”
“不了,”楚轻舟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要挤出一个笑容来,但没成功:“我没脸见他们。”
对方叹了一口气:“轻舟,这次不是你的错。”
“好了沈上校,”楚轻舟恢复了调侃的语气:“我已经汇报完毕了,您还有什么要亲自嘱托我的吗?”
对方对这位变脸艺术大师的行为显然已经习以为常,紧跟着也恢复了吼叫模式:“我又没死!我嘱托什么我嘱托,再说了,要真有那一天,我也不选你。还有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嘴上说什么不送了,没脸见,哼,到时候你就他妈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然后找个月黑风高的日子去兄弟几个碑前说一晚上话,喝一晚上酒,我跟你说就你这副德行,”对方喘了两口气,继续道:“总之那什么,你这次不缺胳膊少腿的活着回来,我可以考虑不把你的缺德事儿说出去,挂了啊。”对方啪一声挂了电话,听上去怨气不少。
楚轻舟用舌尖舔了舔后槽牙,轻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
七点二十。
外面的脚步声早已经消失了,他走到窗户边上,迅速扫视了四面八方,没有任何变化。
——
温热的水流从淋浴喷头上倾泻而下,冷山舒适地眯起眼睛,冲热水澡让人精神放松了不少,他无意中瞥了一眼镜子,这时才看见自己脖子上青紫交错的掐痕,清浅的眉目不经意间蹙了起来,他不是个太过柔软的性子,那男人几次三番对他下手粗暴,他其实意见很大,但奈何自己真的打不过对方,他自己的身手自己清楚,对付几个没练过的男人不在话下,但那个人显然和他遇见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不过……
那个人的身材……真的很好。
冷山由衷地有些羡慕,他鬼使神差地盯着镜子里自己的上半身,同样流畅紧实的肌肉线条,同样的宽肩窄腰,但却带着还未发育成熟的稚嫩,而那个人看上去就是要比他性感漂亮一些。
雾气逐渐布满了整面镜子,冷山洗完澡,将水擦干净,裹着浴巾出了浴室。
没想到一打开浴室的门,就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去,冷山条件反射后退了一步。
“你洗澡够久啊。”楚轻舟懒洋洋地靠着门框,鼻腔里充斥着冷山身上淡雅的木兰香。
冷山不太好意思地嗯了一声,站在原地没动,因为楚轻舟把路堵住了。
“你……用完手机了吗?”冷山抬头和楚轻舟对视着,赶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嗯,用完了,谢谢。”楚轻舟虚伪地笑了笑,眼神先是掠过冷山脖子上青紫的掐痕,然后停在了雪白的锁骨下方:“这伤是怎么弄的?”
冷山低头看了一眼,将浴巾合了合,遮住了那道伤口:“被鹰爪子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