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端,崔瑜没有回府,直接去了诏狱的情报楼,将崔宁颜的卷宗全都调了出来看。
崔家三十六支旁系众多,崔宁颜是皋州老家的,隔了好几代,跟崔家其实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但暗卫早已经查过了,家世清白,有一个弟弟在边关当兵,要不是父母双亡,也不会投奔到本家来。
这一年多在府里也是安安分分的,宴席上受那些贵族女欺负不吭声,偷偷躲起来哭。
当初被陛下提醒后,他也试过她的身手,不会武功,还险些在水里淹死,要真的是个细作,那她是想刺杀谁?
情报楼遍布机关,机括运转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不断的响起,黑衣黑发的影卫来回穿梭拿取墙体上兽笼吐出来的情报。
这是大魏皇族的耳目,是监视朝廷官员和秘密监察外族军事活动的天眼,自东陵璟称帝后,情报楼明面上就由崔瑜接管,用来监察和情报搜集。
崔宁颜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女子,情报楼甚少有她的记载,崔瑜看了会儿,写了封信放进兽嘴的枪口里。
打开机关,一声机括卡顿的声音传来,信封就跟着运作的机关不知被传往了哪里。
“相爷有何吩咐?”
崔瑜转身,“把人带到密室。”
崔宁颜这几日一直在家里待着,林清得了重病,娶了个医女给他冲喜,两人的亲事就往后拖了拖。
夜深了,她正在屋子里借着烛灯的光绣荷包呢,忽然,窗口传来异动,她心神一凛,低垂着的眼珠子左右转了下,装作没听到绣着荷包。
唰的一声,人影的极快闪来,后脖颈猛地传来剧痛,她低呼一声,翻白着眼晕了过去。
崔宁颜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漆黑不见光的密室里,只有从高墙上的铁窗透进来的月光照着四周的环境。
她白着脸左右看,这才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被捆绑在了刑具上。
而不远处的椅子上,男人半边身子坐在阴影里,清莲般的面容上带着高不可攀的冷意,就像是漠北高山上的雪莲花。
“表兄?”她惊诧的喊了一声。
崔瑜慢悠悠的放下茶盅朝她看来,见她柔弱的面容上满是震惊,淡声,“阿颜,你父母是怎么死的?”
“表兄想问我父母的事尽管来问便是,为何要派人将我绑来?”她眼尾发红,带着女儿家的楚楚可怜看他。
崔瑜想到了东陵璟曾说过的话,看她现在这副柔弱无害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吗?
装了整整一年,演的他都信了她,现在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
他心里这样想,面庞上冷冷清清的,“这里是诏狱,不必演了。”
“表兄是听说了什么风言风语,才这样疑心我吗?”她眼角有泪落下,“我一个弱女子,远赴京城投亲,好不容易有了安生立命之所,还要被人这般诬陷。”
说罢,她哭哭啼啼了起来,寂静无声的密室里只有女子低泣幽怨的婉转声。
崔瑜知道她爱哭,怀疑的种子一旦落下,再看她哭的时候总感觉假的很。
他给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神,从房内搜出来的红莲铃就被摆到了放置着刑具的桌子上。
崔宁颜余光扫到了铃铛,眼神一下变得紧张凝固起来。
“太医院的御首仔细检查过了,铃铛里面有摄魂的香,阿颜自小生活在内宅之中,怎么会懂摄魂?”
“表兄这是怀疑我了?”崔宁颜凄楚一笑,“那铃铛是我母亲送给我的,说都是安神的香,我不知道什么是摄魂?”
崔瑜仔细的看着她的表情,声音依旧淡淡的,“那这些工具呢?”
侍卫端着解蛊的工具走了上来,全都是从别庄的屋子里搜到的。
“苏贵妃的蛊是你解的?”
一听这话,崔宁颜的心顿时沉了下去,难怪崔瑜会突然怀疑她,是东陵璟要对她动手了吗?
她吞了吞口水,通红的眼眶里涌出泪水,“表兄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崔瑜淡声,“你去灵台寺做什么了,为什么要帮苏贵妃解蛊,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更重要的是,她是不是故意接近他的,以前柔弱可欺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吗,那口口声声说爱他也是假的了?
崔瑜心里这样想,没什么表情的五官更是冷的像是雪山,“阿颜,说实话,本官保你不死。”
“我去灵台寺是为了替表兄祈福,求的平安符还放在快绣好的荷包里,单凭一面之词,表兄就要定我的罪?”
说着,她眼尾红的更可怜了,“表兄从来都没信过我。”
崔瑜不想看她这副样子,起身,慢条斯理的在刑具架子上前走了一圈。
“诏狱的刑罚历来残酷,钩摭锻磨,有拶指、夹棍、剥皮、抽肠、堕指、刺心、琵琶骨一些折磨人的手段,娇滴滴的小姑娘,受不了。”
昏暗的烛光下,诏狱的环境阴暗潮湿,崔宁颜看到他拿着烧红了的铁钩走近,心脏仿佛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崇德三年,被冤枉陷害元穆皇后的南安王被下诏狱,出来的时候四肢臃肿,疮毒满身,脚瘤脓血,自此成了废人。”
“崇德十二年,一个婢女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