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敢搭茬说为他死也可以,万一这个狗太子不按常理出牌,真的要让她死怎么办?
“爱妃怎么不说话,是又在诓孤?”
苏锦抱着他臂膀的手简直想勒死他,声音柔柔的,“殿下是大魏未来的天,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冲撞了殿下,殿下莫要胡言。”
说着,她迅速转移了话题,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殿下,臣妾曾经听师傅说过一个药方,是以走兽精血所试验过的,对殿下的腿疾有帮助,殿下要不要试试?”
头顶的月亮悄然爬的老高,照在走在宫苑内的两人身上,撒下了零零碎碎的影子。
“孤是你口中的走兽吗?”
他的声音听不出来情绪,苏锦感觉不能跟他说话,不然忍不住想揍的他说不出话来。
东陵璟冷不防看她一眼,眼神淡淡,却异常的犀利,仿佛是在说:“你在骂孤?”
她压了压心绪,一脸诚恳道,“那是试验品,臣妾一直想着给殿下研究药方,缓解殿下腿疾疼痛。”
看她这么诚恳,他很好说话的道,“什么方子?”
“这方子臣妾当初在东宫的时候跟殿下提起过,是要用金蚕蛊的血做药引子。”
金蚕蛊?!东陵璟想起了暗卫查到的消息,姤火,女儿红,金蚕蛊,这些都是用来炼什么的药材?
他心里头想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应了,“孤让人去找。”
苏锦没想到他这么快同意了,心底一喜,下意识的看了眼他的腿。
不管他为什么同意,反正到时候要是找到了,她就当着他的面拿这些药给他用,以免他生疑。
坐拥大魏半壁江山的太子殿下想要找到一株药材,是易如反掌,她不必再自己奔波到处瞎碰运气了。
想到此,心下松了口气,她想离开,想彻底的离开,不想日日夜夜虚与委蛇在仇人的胯下,不想苏家的命都系在这些位高权重者的刀锋之上,假死离开是唯一的办法。
红莲铃里面的香都只是平常的香料,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异物,崔瑜听到侍卫的回复后,站在猎场里站了许久。
前两日下了雨,崔家来接崔宁颜的车马迟了两天,现在雨停了,山下的路也好走了,马车已经停在了行宫外。
崔宁颜被雨淋了,生了寒病,听说马车已经到了,马嬷嬷便伺候她起来穿衣梳洗。
她是大公子派来伺候这表姑娘的,此番表姑娘嫁人她也要陪嫁过去,估摸着一辈子就跟着姑娘了,是以,也对她怜惜了两分。
“喝了这一碗汤药,寒症啊就下去了,姑娘路上也免得颠簸难受。”
崔宁颜眼圈红红的,一看就是哭了一整夜,脂粉怎么都遮不住的憔悴。
她接过嬷嬷递过来的汤碗,轻轻的搅动着碗里黑乎乎的药,小口小口的喝着。
马嬷嬷看她难受,劝道,“大公子以后是要位及宰相的,娶的是名门之后,姑娘这又是何苦呢。”
“喜欢一个人也不能当饭吃,等姑娘嫁给了那史家公子,时间一长,夫妻间自然生出了感情,年少时候的喜欢也会慢慢淡去的。”
外头的帘子被掀起,有轻微的脚步声在靠近。
崔宁颜含着蜜饯将嘴里苦涩的药味散去,清冷的眸子里闪过落寞,声音也带了几分萧索。
“表兄救我于囹圄,是他收留了我,我不想嫁给旁人。”
男人和女人之间一旦跨过那条亲密的线,无形之中很多事情就变了味。
嬷嬷自然懂这个道理,劝道,“姑娘与公子是阴差阳错有了纠缠,可不能因为这个就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崔宁颜听出了她的警告,咬着唇低垂下了眼。
嬷嬷当她是小姑娘,遇到了像大公子这样的显赫权贵,又是一表人才,像是藤蔓抓紧了就不想松手。
“嬷嬷说的是,我喜欢表兄,可表兄不喜欢我,这种事情,是强求不来的。”
她轻笑着用簪子把头发挽好,眼底是弥漫不开的伤心,见状,嬷嬷也不多说了,叹声帮她髻发。
崔宁颜看着铜镜里苍白的脸色,拿出了脂粉多扑了一层,掩盖住微肿的眼睛。
自从来到上京城,就被那些贵女欺负羞辱,但还没哪一回,哭成现在这个样子。
崔瑜站在外室门口,听着她口口声声说爱他的话,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听不见里头的声儿了,这才撩开了帘子走了进去。
“大公子。”
嬷嬷一回头,看到来人,惊了一瞬。
“你先出去。”
“是。”
崔宁颜忙把外衫披上,柔柔的站起来行礼,“公子。”
崔瑜看了眼她微肿的眼睛,“阿颜,怎么哭了?”
她微微垂下眼,没有说话。
“给,把眼睛擦擦。”
修长的手指递过来一个瓷瓶,她顿了顿,伸手接过。
崔瑜看她不动弹,走过来将瓶塞取出,捻着药抹在了她眼周。
冰冰凉凉的触感传来,崔宁颜身子颤着往后躲了下,可接触到他看过来的眼神,身子顿在了原地。
两人的距离靠的很近,崔宁颜能闻到他身上清冷的雪霜味道,眼神有些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