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沈寒竹不愿,但拗不过楚行池坚持,最终还是收了愧符,两人相对无言,一路沉默,话都不知怎么说了。
继续行将下去,魔族裂缝纵横交错,魔兽愈行愈多,纵然不少地方有结界相护,也是岌岌可危,所见皆是一片荒芜破败,两人边走边除魔修补结界,片刻不得放松,心情也沉郁非常。
这日日影渐斜,两人刚斩杀一批低阶魔兽,疲惫不堪,前方豁然出现一座巨大的城池,只见城上黑云压顶,城池倒算完好,不似被魔兽血洗后的四处断壁残垣。
只是整座城却阴风呼啸,死气弥漫,更骇人的是,城外一侧立着望不见尽头连绵不绝的无字石碑,虽然下民之地许多城池外都有乱坟岗,但都不似此处,石碑后似乎并无坟墓,就只是一个个立起的石碑立着,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进入白邦以来,类似这般的古怪城池,楚行池见到的已是第二个了。
那城门上摇摇欲坠地挂着小半块碎裂的牌匾,依稀可辨认出是“落”字,他还记得上一个城上挂的似乎是个“往”字。
楚行池心中涌起股奇怪的感觉,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却难以抓住。
天色已晚,两人劳顿,四周无村无庙,此城虽莫名阴森,但仍是现下最适合暂避之处。
“师兄,我们今夜在此城歇脚吧。”
沈寒竹脸色堪比那黑云,阴沉道,“不,我们赶路。”
又是如此,楚行池已经彻底无语了,这位师兄也不知犯什么抽,上一座城也是,坚决不肯进去歇脚,非要绕过城,害得两人被魔兽追杀一整宿。
楚行池气闷半晌,可无奈沈寒竹在此事上极为坚决,楚行池只得随他继续赶路,果不其然又被魔兽追杀一路。
这般一直绕行,两人竟然绕了一大圈,出了白邦,往南进了经邦地界,不过好在魔兽渐渐少了。
这日楚行池走了片刻,忽然道,“不对。”
“怎么了?”
“师兄,你看这片土地的颜色是不是很怪?”自进了经邦以来土地颜色就变深不少,且还在逐渐变深。
沈寒竹闻言停下来,其实他也注意到了,两人放眼往四周望去,只见两侧大地皆是这般颜色,回身去看,这片深色泥土似乎在背后远处拉出了一道不规则的弧状,延展开来。
总觉得哪里有些怪。
再仔细瞅瞅,这大片的深色土地似乎有形状的样子,两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凝重。
正在这时,前方远处的土地似乎隆起了,这隆起从南往北急速滑动而去,再一眨眼,又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
这下子两人皆是汗毛倒竖,这是什么鬼东西?!
楚行池沉吟片刻,“师兄你在这里待着,我到空中看看。”
说罢御剑而起,不见了踪影。
……
沈寒竹感觉不对劲,这家伙八成是看情况不妙,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逃跑了。
过了片刻,就在沈寒竹按捺不住准备开骂时,楚行池回来了,他俊逸的脸上是一副欠揍的惊异表情,“师兄,这竟然是一只巨大的眼睛!”
有多巨大呢?
他飞上几百丈都没看到全貌,再往上飞才看出这是一只巨大无比的眼睛,刚刚那土地在动,其实是这眼睛的眼珠在从左到右扫视,光这一只眼睛就占满了方圆百里,看着叫人寒毛倒竖。
“还有一个坏消息,前面的魔族裂缝里也尽是这种魔物。”
……
两人齐齐沉默了,以两人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还从没见过这般巨大的魔兽,鉴别不出品种身份和对付的难易程度。
“退回去,绕道吧。”沈寒竹凝眸看向身后下了结论。
“……”又绕道?楚行池忽然悟了,难道这其实是师兄这么多年的保命法则?
“不行!”楚行池忽然严辞拒绝。
“为什么?”
“太大了,”这东西可比一两座城池大多了,绕行太耗时耗力了。
“更重要的是,这魔物上住着许多人家。”楚行池伸手一指远方,那可不是,此处人烟远比别处稠密多了。
没道理放着百姓不管。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相顾无言,过了片刻,楚行池指着前方说,“要不我们前去打探打探,这东西上既然能住人家,兴许性情没那么残暴,可徐徐图之?……”
沈寒竹思索片刻道,“师弟,要不你现在插它一刀试试,看看它脾气怎么样。”
“我觉得这不太好……”
沈寒竹心想,其实我也觉得不太好。
两人商量片刻,还是决定先往前走,找人打探一番再说。
走了没多远,两人就后悔了,这里面明显哪哪都不正常,仔细一看,树木上长着一个个眼睛,偶尔窜过几只山鸡野兔,身上也长了眼睛。
抬起头,远处天地间的几条魔族裂缝也都被巨大的眼睛堵住了,那眼睛瘫软平铺着,眼珠子时不时来回滚动扫视,就像一大团猩红的烂肉泥糊住了裂缝,令人作呕。
最恐怖的是,两人经过一条河流,里面挤挤挨挨密密麻麻全是一只只被挖出的眼睛。
看得两人起了一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