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且说。”
沈谏道:“过不了几日就是大朝会,届时周边各国都会派使团前来京城,此次摄政王不在京中,陛下独挑大梁,您少不得要与各国使团周旋,还请陛下早做准备。”
赵锦繁嘴角微微一扯:“这个自然。”
每年八方使团来京,都少不得要给大周带来不少难题。若是处理不好,或有损大周颜面,或引发两国争端。
高祖时,就曾因有外邦使团挑衅大周,而引发过一阵动//乱。
沈谏掩唇轻咳几声:“臣这几日偶感风寒,大夫说需好生静养,恐不能帮到陛下了。”
这是要作壁上观的意思。
赵锦繁:“那沈卿便好生将养着吧。”
行了,也没指望你,你不添乱就算积德了。
下朝之后,身为保皇派中坚力量的薛太傅,带着自己整理好的文稿,求见赵锦繁。
“这是微臣先前整理的一些有关周边各国的概述,陛下只要记牢这些,便能应付各国来使。”
“有劳太傅。”赵锦繁接过文稿,低头一一翻看,眉心紧皱不解。
薛太傅见她神色,忙问:“可是哪里不对?”
“倒也没有。”赵锦繁道,“只不过这些概述太过笼统,沈谏有心为难,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薛太傅:“陛下不如去一趟藏经阁。”
藏经阁内典藏着各类珍贵书籍,其中不乏有详细记载了周边各国风土人情,地貌特征,及商贸特色的册子。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赵锦繁也是这么打算的。
藏经阁位于皇城西侧,赵锦繁去时,正是午后官员休沐之时,阁内安静得出奇。
她幼时逃课,时常躲在这里看些杂书,因此对这地方还算熟识,哪一块摆了那些书,她都记得。
很快她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书。
那册书极少有人翻动,被摆在书架的最上层。赵锦繁踮起脚尖去取,只勉强勾到书的一角。
“陛下,要的是这一册?”
清冽的嗓音自身后响起,清瘦的身影笼罩在她身后,赵锦繁仰头,正对上言怀真清澈精致的一双眼。
他细长的指尖轻轻一挑,就轻轻松松将最上层的书册取了下来,递给了赵锦繁。
赵锦繁怔愣了一瞬,不禁将他与那些不明记忆片段中,与她做尽不可言说之事的男人身影重合。
那个男人也似言怀真一般,高出她许多。
“陛下是想找关于周边各国的书籍?”言怀真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是。”她应道。
言怀真已离开大理寺,如今身为秘书监,掌管大周重要典籍和图册。
他径直走进藏经阁深处,从不同书架上取来了七八册书籍。
“此处书多且杂,眼下留给陛下的时间并不多,与其囫囵看个大概,不如精读这几册。”
“多谢。”赵锦繁接过他手上那几册书,走到窗旁的书案前,静坐着翻阅了起来。
春日午后,柔和的日光透过窗纸,光影斑点般落在赵锦繁身上,如潋滟水光。
她头上只用一支素簪将发简单束起,微风吹起额角细小碎发,指尖落在书页上,时而停顿,时而比划,一双眼沉静而认真。
言怀真自几步开外望去,视角落定在赵锦繁纤长眼睫上,那片不停扑动的羽睫,如蝴蝶振翅般,一颤一颤划开心间层层涟漪。
他低头,随手取了本书籍,坐在离她不远处的书案前,翻开书页,却难静心。
不知不觉间,日落西山,天边霞光绯红。
赵锦繁合上书页,朝言怀真看去,唤了声:“言卿。”
“在。”言怀真抬眸:“需要臣做什么吗?”
赵锦繁直言道:“言卿博闻多识,朕方才翻阅了各册书籍,在里头看到了些有意思的东西,想请教卿。”
言怀真:“陛下请讲。”
赵锦繁指着其中一本带图的册子道:“比方说这个名叫乌连的邻国,百年来一向与我大周不合,不过自五年前起,忽然开始给我大周纳贡,这般恭敬讨好的样子,实在与它过去大相径庭。这是为何?”
言怀真思索片刻后道:“五年前乌连王放话要踏平我大周西南边境,在这之前这位新任的乌连王已经连续攻破周边三国,气焰正盛,可惜他的运气并不是很好。”
赵锦繁好奇:“怎么个不好法?”
“西南从前是信王的地界。”言怀真话说到一半,未再继续说下去。
越是如此,赵锦繁愈发觉得可怖。
她对自己这位仲父的记忆,少得可怜。
思及将来免不了要同其交锋,赵锦繁向言怀真询问道:“在言卿眼中,仲父他老人家是个怎样的人?”
老人家?
言怀真默了许久,道:“信王是个极为纯粹的人。”
“这样啊。”
别的赵锦繁不甚清楚,不过可以想见,信王必定财力雄厚,否则怎么够贿赂沈谏这样的巨贪站在他那一边。
不过眼下比起信王,应对各国使团的事更迫切要紧。
赵锦繁指着一册书道:“朕方才查阅了历来各国使团访周记录,最难对付的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