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观里度过的第一天还是很祥和的。
所有人都没发觉有哪里不对劲,玄道门的几个散人相处融洽,甚至还能一起围炉而坐,一起探讨历世心得。
夜晚,卓倾华起夜去找厕所的时候,发现道观外面有一道荧光亮起。
他机警地从睡衣口袋里摸出了一条符纸贴自己脑门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向那抹光亮靠近。
冰凉的地面上透着一股阴湿气,穿过鞋底袭脚心。
脚趾在鞋子里抠动几下,卓倾华终于来到了那抹诡异的亮光前,看清了那东西的真面目——
“你在直播啊?这个点?”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这个人吓得五官扭曲,想要尖叫但却失声。
甚至还把手里的手机给抛上了半空——
是的,半夜冒光的东西就是手机。
卓倾华淡定地将他的嘴巴捂上,抬起一条腿将快要落下的手机轻轻一踢。
那手机又不甘示弱地翻了几个跟头,最后被卓倾华伸手一摊,稳稳地抓在掌心。
手机的主人是那个喜欢穿古风道长cos服的程鹤,据他自己在白天围炉闲聊的时候解释,说网上设计的道士服比他师门好看得多,所以他才一直穿得那么招摇。
“你不是有阴阳眼吗?大半夜的不睡觉,不怕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卓倾华拿到手机后,跟手机的前置摄像头挥手打招呼。
“嗨,你们好啊。”
原本安静且匀速的弹幕立刻就像烧开水的锅似的,咕嘟咕嘟冒个不停。
【卧槽!是我家那个进组以后就成了失踪人口的小卓吗?】
【走到哪里都能看见我的老婆哥,那你为什么不能当我的老婆?】
【小卓宝宝?亲娘嘞怎么这么瘦啊?剧组里是不是有人虐待你了?告诉我地址,我这就给他们寄刀片!】
【刀片:早知道要被送出去当凶器,当初就该烂在厂里】
确认这是直播,卓倾华不禁好奇地问道:“山上不是没有信号吗?你怎么能开直播?”
认出卓倾华后,程鹤就松了口气。
他有点腼腆地笑了下,说:“本来是带了随身wifi的,但是这里也不能用,我就只好花了点心思。”
这时,卓倾华才发现他手机的背面贴了张符纸。
从符上面画的潦草文字来看,好像是用来借别地的信号使用的。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卓倾华惊叹不已,然后眼馋道:“给我一个吧,我也想用。”
程鹤冲他笑了笑,一手拿符,一手伸出。
“转账,五千一张。”
卓倾华的眼皮子耷拉着垂下来,没好气地看着他:“你不如去抢。”
他转身就往回走:“我要回去睡觉了。”
这是他从网上学来的砍价技巧,当你很想把价格砍到心理价位时,扭头就走、决绝一点不要回头!
还没等他走出几步,程鹤在身后连忙叫住了他。
“那我给你打个七折好了。”
卓倾华一个丝滑的扭头转身的走位,折回到他面前。
“七折?是两百块吗?”
程鹤还在上扬的嘴角很快就垮了下来。
你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目睹了砍价全过程的直播间观众都在哈哈大笑。
随着卓倾华的出现,直播间里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路人。
这还是程鹤头一次有了这么多的观看人数,顿时眉开眼笑的。
“算了,我送你一个,你只要答应我多在直播间里出现一会儿就行。”
卓倾华爽快伸手:“成交。”
话题重新回到起点,卓倾华询问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做什么?”
夜间,山上的风很大。
两人怕冷,所以进了道观里面避风。
这里晚上是没灯的,卓倾华从供桌的边缘摸到了一只打火机,将烛台点上。
程鹤给粉丝直播道观的内部样貌,一边回答他:“我那屋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我睡不着,就出来了。”
他补充道:“而且我在家的时候也经常在晚上开直播,已经习惯日夜颠倒的作息了。那屋是个大通铺,听着别人的打鼾声,我就更睡不着了。”
听程鹤说他睡觉的屋子不干净,卓倾华习以为常,面色淡定。
这小小道门存在的时间已逾百年,有什么东西都不稀奇。
但直播间的人待不住了。
他们嗷嗷叫。
【那你们还不赶快连夜下山?等着被那不干不净的东西搞得团灭吗?】
【我们以后再见,该不会是在某新闻日报上吧?】
【等会儿,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卓倾华在犯困地打了个哈欠之后,也才反应过来:“等会儿!这里是道门,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该被除掉了啊?”
安禾看着不像是个道行不够的,他师父更是个厉害的老道士。
提起这个,程鹤的脸上有些赧然。
一个大男人,怂了吧唧的害羞了?
卓倾华淡淡道:“你好恶心哦,有话就说。”
“其实……那是个黄鼠狼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