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是七爷和八爷” 鬼婆婆声音压低，凑到他耳边，逗弄般吹了一口气，张久感受到气息一阵瑟缩。
那鬼婆婆见他这等表情，哇哈哇哈的大笑出声，仿佛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老头在空中扭动的舞姿变换，这次的动作较刚才更为轻缓，张久听不见具体的声音，但猜测这是音乐换了。
他生前未出变故时，生活是到处飞，吃喝玩乐从不拘束，后面出了变故后，更多的是在破旧小屋里独自度日。在那段时间，也看了很多奇闻异志，自然知道鬼婆婆口中的“七爷八爷”是何人。
民间流传最广的鬼使是“黑白无常”，又称“无常”，二者便是鬼婆婆口中的“七爷八爷”。
隐约听到“咚”的一声，张久通过树林间的间隙看向山下，那守墓女子房间的灯暗了下去，老头子也从空中飘落了下来，落到二人面前，道：“这新来的小姑娘我喜欢，干活认真，胆大心也細，不像之前的，晚上风大了 点就吓跑了。”
鬼婆婆道：“你安分点，别把人家吓跑就行了。”
老头不服气道：“我可没吓唬他们。人鬼之间该带着敬畏之心，要想在这里立足，若是风吹草动就被吓尿了，那也是万万不行的。”
几人交谈间，隔壁坟头上陆续出现了好些鬼影，他们熟稔的打着招呼串门。见老头二人和他交谈着，一只矮小胖胖的男鬼凑了上来，道：“老邓，这年轻鬼之前没见过，你家新来的？”
老头提起眉毛，怒目圆瞪：“什么我家新来的，这是我邻居的儿子，来寻亲的。”
那男鬼似乎也意识到说的话欠妥，呸了两声，又道：“我来这也有小十年了，都没见过你这邻居，二人不知去哪了。再说鬼界那么大，要想在众鬼之间寻得两只，这如何容易？”
张久插了一句话：“你们一直在这？”不去地府吗？
邓老头回应道：“刚下来这里时，你想的地方我们去报道过，但是今天不是放假么，我们就回到这里看看。”
“放假？”
“是啊，后人今天都要过来看我们，大王善心，让我们在这一天都放假归来，但不可对生人作祟。”
张久这才意识到今天是人界的清明节，怪不得他看到等老头家门前拜访看祭品，再看看自家门前，空空如也……
嗯？有朵花？
邓老头看出他的疑惑，道：“那是小姑娘今天送过来的，过节冷冷清清实在不像样。”原来如此，张久心中了然，又想起了刚才经过时女子清冷婉约的面容。
那男鬼道：“今天收到了家里汇来的生活费，啧啧，喂，老邓，要不要去那新开的乐坊看看？”
鬼婆婆顿时跃起与男鬼厮打起来，这家伙天天想着带自家老头子去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方，看她不治治他！
风吹过天上的云朵，遮掩了月亮的光晕，远处传来鸟啼声，几人停止对话。
那鬼婆婆对他道：“天快亮了，我们得回去了。小子，你白天不要出去晃，容易被太阳灼伤，要是遇上道士就绝险了。没有许可，我们是不能带着你一起的，时间到了七爷八爷会过来接你的。”
不顾张久的疑惑，几人飘身离去。看着几人消失的背影，张九收起声音。
太阳渐渐升起，阳光打在身上，张久顿感灼痛难忍。只能听从鬼婆婆的话，躺进了自家棺材里。
棺材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打造而成，里面只有安安静静的两只骨灰瓮，除此之外一无所有，当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棺材里面阴凉舒适，他躺进去后，感觉身上的烧灼感渐渐退去。
太阳高悬时，他看到那小姑娘戴着草帽，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工作服，正挨家挨户的收拾着门前的祭品，路过他时，面色如常的将地上被风吹歪的花朵摆正。张久看着女子没有表情但目光沉静的脸，渐渐睡去。
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两人交谈的声音：
“张无殇，壬午月丙寅日午时生人，张无惧的儿子，看来就是他了”
另一道声音道：“哼，他倒是有心情，必安，收了他”
张久听到那两人念着自己的名字及生辰八字，睁开眼看到面前两道身影。
两道身影一黑一白，一高一矮，头戴同色系高帽。
白衣高个身影的人手拿点名簿，对着旁边黑子身影说道。
那黑衣身影一手执引魂幡，一手拿着黑色银链，二者对话间，黑色银链绕着他虚虚缠了起来。
张久看着二人的装扮，心道这就是鬼婆婆口中的使者，七爷和八爷了。
那银链绕着他，却不影响他的活动，在二人的召唤下，他起身飘至二人身后。
无常二人看着眼前的人，此人还算识相，不似其他生魂般难缠。
二人带着张久直接飞往别处，飞行期间，二人不发一言。张久被俩人带着，速度不比他自己飘荡时的缓慢，快得多了。
看着冷酷的二人，张久问道：“二位爷，请问，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那黑子身影瞥了他一眼，不做回答。
倒是白色身影，转头看向他，幽幽道：“你既见到了我二人，想来也该明白所去何处，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