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在昨晚彻夜未眠。
担心着,万一朝廷的文书下来,沈从楠立马要收拾行李,去庸州任知县,到那个时候该怎么跟沈黛解释。
逸宁山上,沈从楠将十八年俩,埋在心中的痛楚跟妻儿说了。
山风清洌,从他的耳侧拂过。
像是妻儿的低声呢喃,他知道,妻儿是在告诉他,十八年过去了,是时候放下了。
如今是可以放下妻儿,与云娘一起,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沈从楠却没有办法,再同十八年前那样,撒手不管沈黛。
回到京城后,沈从楠大部分时间都在陪沈远山。
跟家里其他人接触的时候,也知道其他人都不是善茬。
他的闺女,却选择在沈远山病倒,安国公府最困难的时候,用瘦弱的身躯,撑起这个家。
身为父亲的他,没有给闺女任何帮助。
回京的日子不长,又有了起程去庸州的打算。
沈黛对云娘和沈碧的接纳,沈从楠全都看在眼里。
十八年来他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沈黛不仅没有怪他,还欣然接受了云娘和沈碧的存在。
沈黛是个孝顺懂事的闺女,而他不是个好父亲。
云娘靠在沈从楠的肩头,“林策是个好孩子,相信就算你不在京城,林策也会把黛儿照顾得很好。”
房间内,静得出奇。
沈从楠想了很久,缓缓开口:“我也觉得,两个孩子很登对。等找到了合适的机会,我先跟林策说去庸州的事情,然后再告诉黛儿。”
云娘点头,犹豫了一会儿说:“楠哥,有些话,我不知道可不可以直接说?”
“你我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在安国府,我是个外人,你们府上的人是如何对待外人的,你也看在眼里。虽说黛儿有杀气,镇得住人,但是我觉着家里的人,不会因为林策是你的养子,就高看他一眼。”
“你说的有道理,林策在安国公府的地位,要更稳些才行。”
沈从楠若有所思的,看向火光摇曳的烛台。
择吉日,铺面开张!
今日,沈黛头戴金钗,身着红色纱裙,腰间系金线勾边的束带,一双杏眼明亮清澈,眉目如画,清丽绝尘。
所有店面,门楣两旁,都挂了一长串鞭炮。
吉时一到,站在鞭炮两旁的小厮们,点燃鞭炮。
冷清的西市,瞬间热闹起来。
在临街游玩的人们,听到了西市的动静,也纷纷过来瞧发生了什么事情。
姑娘们好奇地进了铺面,逛完第一间,又去往第二间。
首饰珠宝,成衣佩饰,胭脂水粉一应俱全。
进来了,完全出不去啊!
更重要的是,沈黛铺中售卖的珠宝饰品样式新奇,手艺精巧,其他位置根本买不到。
短短一个时辰,七间铺面都挤满了人。
沈黛让刘利做账房先生,吴双则负责统管其他小厮。
店铺内运转都正常,沈黛想着出门的时候,沈碧跟她说了,要吃糖葫芦的事情,便想着早些回去。
刚起身,就看到许似锦领着一群富家姑娘,往店铺走来。
沈黛只好又坐下,今日才开张,可不能允许别人来搞事。
许似锦一进门,笑得不怀好意,“沈黛,恭喜啊!铺子弄得,挺热闹的嘛!”
说着,挥手让后面的人让一下。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新铺开张,作为多年好友,我自当送上贺礼的。”她点了点下巴,几个抬着箱子的小厮,将手中的箱子放下,“小小礼物,你快些收下吧!”
不用想,也知道许似锦没安好心。
沈黛坐着没动,甚至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多谢宣王妃好意,我这店子小,放不下大礼,还是把东西拿走吧!”
见沈黛不上钩,许似锦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小厮将箱子打开。
满箱子的纸钱、冥币、纸扎元宝。
这哪是送礼,分明是送葬。
沈黛脸色阴沉,“宣王妃是来闹事的。”
许似锦似笑非笑地说:“你说话真是好笑,本王妃都说了,是来给你送贺礼的。你是嫌弃本王妃送的礼物不贵重,不愿意收下。”
“这东西,宣王妃还是自己留着用吧,小店收不起。”沈黛冷冷地回绝。
许似锦抓起一把黄纸,往空中抛洒,黄纸在店铺中飞散,喧闹的气氛,陡然变得低沉。
开张做生意的喜事,被许似锦送来的礼物,搅黄了。
“你铺子做的是金银首饰生意,本王妃送来的是金元宝,你怎么就收不起了!”许似锦,一手抓着几个纸扎元宝,扔到了沈黛的面前,“本王妃的礼,你必须收。”
沈黛没有搭理许似锦,直接喊刘利过来,“你叫几个人,把箱子扔出去。”
“是。”
两边的小厮,对立起来。
刘利的脾气急躁,箱子半天都没抢过来,立马急了。
他挥着拳头,往王府小厮的脸上砸去。
有一个人动手,其他人就按捺不住了。
两边的人厮打在一起,许似锦怕误伤到她,跳着脚往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