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兔子问题还挺刁钻,他要是愿意,他就是你们的老大,他还能不知道,只是我们不能这么说。
我瞅了一眼于道长,他也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柳公子,于道长是个聪明人,别人不想说的他都不问,反正不管动物植物,处得来就是好物。
柳公子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个圈,绞尽脑汁地编个谎话骗他。
“这年头你上哪找身上带钱的人给你换呐,我这还是刚在外面买水的时候跟推车卖汽水的老奶奶换的,她就卖个水,你还指望她有大钞,要是卖水能发财,大热天她推个小车天天出来受这个罪干啥。”
柳公子压着嗓子说道,这一连串说下来,都快给自己憋死了。
看来撒谎真不是个轻松的活,为了撒一个谎这得说多少谎话来圆它。
“走吧,我们看看前边还有什么好玩的。”我赶紧终结了刚才这个话题,生怕再问下去再招架不住了。
就一个瞬间,似乎天亮了,十万个灯笼一起在山涧亮了起来,一个个都是纸扎红灯,一个杂色都没有,有三角的,菱形的,长方形的,还有立体圆的,甚至还有玉盘、扇形、荷花等造型唯美的灯笼。
天呢,你说这难道不是仙境。
我一路欢呼雀跃,只觉自己一身红衣与这十里长灯遥相辉映。
“你慢点,你慢点,头发上的花都要掉了。”十一在我身后一边跑一边喊。
“掉了就掉了吧,这大地也需要一抹红色。”我回头向他望去,姣好的笑容似乎凝固在了脸上。
“姑娘,别停下,快跑啊,放河灯也就那么一会儿功夫,等这红灯灭了,就不灵了。”身旁一个扎灯笼的老者与我说道。
河灯,莫非是寄托相思的河灯?
我来不及多问,顺手拿了一个老爷爷扎得灯笼就奋起直追。来不及询问价格,也来不及取出钱币,一股脑地将一笔钱一起丢给了他。
“给多了姑娘,一个灯哪需要这么些啊,姑娘,姑娘……”
任凭老者如何呼喊,我都没有止住脚下的脚步,生怕追不上思念的速度,比起相思,这区区几两碎银,何足挂齿。
我迎着风追赶,不觉间脚步轻盈了许多,就一会功夫,似乎听不到十一他们的声音了,放河灯的人们也逐渐清晰地出现在我面前。
这些灯与这山涧的万里红灯十分不同,他们都是白纸做的,底部是一块木板,只是在木板上沾上了几根树枝作为支撑,将纸糊在上边而已,木板是正方形的,树枝又是立在木板的四个角,这灯笼自然也就是方形的,而且都是不约而同的长方形,就连我这个,也是。
他们有些人在灯笼上写些什么,但是可能过于隐私,我没有去看,我这灯笼光秃秃的,只是老头在上面画了几颗竹子,上空似乎还有一个弯弯的月亮,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了。
跟别人的比起来,是显得有些单调,不过有山有水有竹林,还有皓月当空,也足够了。你要硬让我写相思,我真不知该思念谁,因为思念这种东西不是物质的产物,而是灵魂的交叠。
纵有相思千种,一盏明灯足以慰风尘。
我轻轻的将它放进河里,点点光亮,渐渐远去,骤然间,万盏灯火,戛然而止。我喃喃自语道:“这山涧溪流并不通往广阔的大海,这纵有千般思念,岂不只能留存于这山涧之中。”
“姐姐,这世间的溪流也不一定能承载万千的相思。”我闻声寻去,是一个不大点的小女孩,一身素衣,额头上还系着飘带,“而且,我们这些灯放出去,不得引起慌乱,毕竟我们很多灯上写的都挺不像人间的东西的。”
我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看她这一身打扮我多少也能明白,我没有安慰她,也没说别的话,我俩就在小河旁边,安安静静地坐着。
如果要给那个场景取个名字,就叫思念无声吧。
市集上依然热闹非凡,这河灯放完立刻就恢复了原貌,好像在场的人只有我还在这思念的长河里无法挣脱。
见过无尽的美好,为什么会一下子被拖入意识的深渊,我整个人,摇摇欲坠,就好像这看起来的河流深不见底,有一双大手要强行把我拽入湖底一般。
我艰难的站起来,踉踉跄跄的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没走两步,便撞入了十一的怀里。
“你怎么跑那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人群里,我们找也找不到。”十一略带责备地说道。
“就是就是,这每次市集都有放河灯的活动,很多人就是奔着这个来的,这次来不及还有下次嘛,你那么着急多让人担心。”阿一道。
柳公子也不忘说我几句:“就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跟个小孩子一样让人担心,这么喜欢灯笼,等我给你扎上千儿八百个,给你满院子挂满灯以后,你这么吓跑,万一丢了,我怎么跟你的老爹老娘交代。”
我白了他一眼,还不等我反击,于道长这边也开始了,只不过,于道长的话与旁人不同,没有质问,更没有责备,反而是一些推心置腹的关心。
“小旭,这人间种种,本就错综复杂,无论是亲情、友情、爱情,总会不时地撩拨人的心绪,你要慢慢习惯,弘一法师曾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