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还算懂规矩,是外乡人吧?太子这茬子事都没听说过?”
大汉笑着,伸手将一块肥肉放进自己嘴里细细咀嚼,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呃…是啊,我们是从扶羡那边来的,头回到这里,算个生人。”
于七陪笑着解释道,他早已准备好了自己的一套话术。
“哦,就是那个什么…”
大汉眯着眼,手指在空中摆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东涪。”
大汉旁边一位弟兄提醒道。
“哦,对对对,也是,那贫困地方,难怪没听说过大庆太子的事。”
于七和裕宫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在他们的记忆里,东涪国是大庆最能依靠的属国,东涪王更是当朝皇帝的亲弟弟,于七的亲叔叔。
可正是因为如此,大庆衰败后,才更加肆无忌惮的在东涪的身体上吸血,若没有东涪这几年的物资支撑,如今的大庆还指不定变成什么样呢。
而如今,东涪被吸成了这个样子,这帮庶民竟然一点都不感到感恩,真是可悲。
更重要的是,大汉这话明里暗里都是在嘲讽他们是贫困地方来的人,要换做以前,裕宫早就拔刀相向了,可如今他们是私自逃出城,犯不着弄起那么大动静。
“啊,是啊是啊…哦,对了,听你们的话,当朝李宰相好像很威风啊,居然能当朝训斥太子了?”
于七询问道,毕竟这事关他以后的内政发展,他也不得不注意。
“诶,你这一问还真问到点子上了,咱李宰相是什么人啊?有名的治国奇才。”
几个汉子喧闹起来,仿佛只要提到他们心中的那位李宰相,他们就骄傲的不行:
“你知道大魏二皇子是谁吗?”
“不知道…”
于七平静的看着这群大汉,讲了这么久,他还是没有听到重点。
“甭管他是谁,反正你只需要知道他背后的大魏国雄踞天下就行了,就这么尊贵的一号人物,还几次三番邀请咱李丞相去那儿当官呢!”
“哈哈哈哈…”
“他先前还做过太子太傅呢,太子的手板呐都不知道被敲了好多下了…只可惜李成相教的36个弟子都成了才,偏偏这多出的一个成了猪哦…哈哈哈哈。”
见他们笑的越开心,裕宫心里的刺又加深了几分,虽然是乔装出城,可这几个庶民却也太不尊重人。
更何况,居然当着当着太子的面直闹闹的捅他的心窝子。他清楚的知道,若太子的威严如今变得如此微不足道,那将来他掌管大庆国时,也最多当个傀儡皇帝,更别谈什么雄心壮志了。
他暗戳戳的望向于七,此刻这位被冒犯的当朝太子却陪着这些人一起欢闹,简直没有一点骨气和骨血,倒真如传言所说了。
“要我说呀,就…”
此刻,于七的眉头皱的愈发紧,倒不是顾及什么皇家威严的事。只是这群大汉说的自己为什么没有一点印象?
在他的记忆里,教前太子读书写字的应该是个女子而非他们口中的李丞相,那时在朝堂上的场景也与之截然不同…
这…他心中充满了疑问。
一阵清风吹过山间的小道,两侧的竹林若隐若现。
鸟鸣声声,昨夜的雨点徐徐离开,只剩下满面的清香。
于七走在小道上,看着身旁的裕宫阴沉着个脸,他也大抵明白了怎么回事:
“说吧,我们今天出来是振兴大业的,阴沉着个脸干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位身姿挺拔的侍卫看着如今满脸无所谓的太子,心中只觉得填满了屈辱。
终于他下定决心,哪怕是面临着杀头的风险,他也要将心中的不愉一吐为快:
“太子殿下,我不明白,如今民间将此事传的沸沸扬扬,既然不是那么回事,那你也就该速速回去制止这种行为。
如今你竟然全然不顾皇家颜面,还跟他们厮混到了一起。难道你不知道,这些谣言会在将来害了你?”
裕宫早已做好了受罚的准备,但更重要的是,他清楚身旁的这位太子不是这样的人。
“哦?那你说,这谣言传的是好还是不好?”
于七满脸洒脱的说道。
裕宫只觉得身旁的太子正在戏弄自己,刚刚明明已经说了自己的观点,为何要再问一遍?
“不好,这有损了皇家威严,倒让小人得志!”
既然刚刚已经说出了那番话,他也便没有什么惧怕的了。
“那你说,我是怎么认识的你?”
“这…”
于七的话一下就戳中了重点。
裕宫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原先就是个城外农民的孩子,小时候被要求跪着拜了师,到学了一身武艺。
几个月前,他听说了姑苏王的所作所为,感到十分气愤,可没几天就听到了当朝太子朝堂上怒喷李丞相的事情,他刚好也对当朝重臣的治理颇有微词…
更重要的是,姑苏王的士兵把自己的庄稼全踩毁了,一年的努力就付之一炬。
他自然不甘心,索性扔下锄头,狠下心来,冒着被杀的风险潜入了皇宫内院,这才投奔了当今的太子殿